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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5年01月10日 上一版  下一版
怀念娘
张撑民
文章字数:1065
  娘是叔父的妻子。娘死了,她和千千万万个普通农村妇女一样,躺在传统的陵堂里,享受着子孙、亲戚的草铺陪伴守孝,乡邻、亲朋的祭奠朝拜。
  我是娘最小的侄子,也是娘最疼爱的侄子。从出生到考上中专、参加工作、娶妻生子,每一步都有娘的关爱和教诲。娘死时我却不在她的身边,聆听娘最后的叮咛和吩咐,只能和众子孙一同草铺陪伴守孝。
  打记忆开始到上中专时止,一直是娘给我洗头、理发。小时候我是一个调皮倒蛋的孩子,童年时每次滚筋、挫骨,都是娘给我拨正、复位,至于娘制作的木板、竹板和娘亲自织的老粗布绷带用了多少,根本说不清。
  娘是一个苦命的女人,五六岁时丧母,七八岁时和继母生活在一起,继母有多狠毒,我们不得而知。娘的继母对娘有多不好,我无从知晓。记得小时候看秦腔《烙碗记》时,叔叔和娘开玩笑,说:“你妈出来了。”娘十四岁嫁给叔父为妻,叔父是个言语不多,也不会来事,只会干活的憨厚老实人,但对娘可谓万般疼爱。娘以其接生、接骨疗伤、理发的手艺深受妯娌、乡亲爱戴,日子虽然过得拮据,但却欢乐之极。可惜叔父四十九岁因病离娘而去,将三个未成家的儿子留给了娘。
  灾荒年,娘做过卖过豆腐,赚取豆渣,蒸豆渣馍解决全家温饱问题;娘领着三个儿子上山挖野菜渡饥荒。而娘的三个儿子很争气,学习成绩优秀,分别当了教师、国企老总。
  我母亲去世时,二十六七的我,还没有找到对象,每到周末,回家来总是和娘住在一起,娘总是像母亲一样,对我千叮咛万嘱咐。
  那年我在老家盖起了新房,房前是娘家闲置的老宅基地,娘的大儿子我的大哥在老宅基地和我的出路边栽了很多树。我一看,气就不打一处来,前去找大哥论理,甚至于破口动粗。两周后的星期天,我回家看到大哥栽的树被拔掉,整齐的放在我楼门前、大哥的猪圈旁。伯父家的二哥告诉我,你和大哥吵了架,娘便把树给拔了,放在那里,看你兄弟俩还有什么可吵的。
  娘年龄大了,娘的三个儿子,我的三个哥哥,把娘接到了城里生活。在城市生活的四五年里,我隔三岔五的总要去看看娘。娘总是不怎么高兴,常说:老的上班,小的上学,把我一个八九十岁的老婆子放在高楼上,能急死。于是,我对娘说:城市生活就是这样,和咱农村没法比,人们不串门。哥嫂得工作,挣钱养家呀。你看我们村有多少老人羡慕你,住在城里的高楼大厦里,冬有暖气夏有凉风。老娘听后,笑着说:就你会说,哄的老娘团团转!
  娘死了,村里人有多种说法,有的说娘是在城里住急死的,有的说娘是不小心滑倒栽死的。不管怎么说,娘是重病住院治疗,留有最后一口气时,从医院拉回老家咽气的。
  娘出丧那天,我没有哭,我在看在想,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在哭娘,且都是发自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