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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5年05月19日 上一版  下一版
山水延坪
王善盈
文章字数:1910

  延坪是山阳县的一个乡镇,确切地说是一个相对边远的乡镇,要放在过去,需要走一些曲流拐弯的路,就是坐最快的车,也要消费大半天时间,可是现在好了,山漫高速压缩了距离,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季节是初夏,五月的风拂过脸颊就像挠痒痒。一入延坪地界,头脑如重车卸载,感到无比清爽,原因自然是因为空气。这是雨后放晴的一天,一切都尘埃不染,瓦蓝瓦蓝的天空上飘着一朵两朵的白云,从这座山飞渡到那座山,悠悠的。山是复复叠叠的山,路就在山的皱褶里纠缠着,树是杂树,松柏,桦栎,白杨,刺槐,还有黄腊木,鸡拐子,救命粮,咪梢子等等各种灌木,密麻麻罩在一起,所有的树叶尽处在少年生长期,绿中泛黄,黄里透绿,嫩嫩的欲流汁水,阳光下几近透明,可以看清叶子的脉络,淡淡的影子斑驳一地,如画家的水墨随意洒下。有人不断惊喜得尖叫,吓得司机几乎失手。都说,还游什么名胜呀,怎么不早带我来延坪呀!于是相机手机齐上阵,咔擦咔擦裁剪出无数风景画。
  峰回路转,忽现一瀑,这是修田造地时期的杰作,时间正在磨去人工的痕迹,如今倒成了风景。水从石垭子穿过跌落,湾里是一片水田,山嘴旁建有一个水磨坊,虽然早已废弃,但在太阳好的日子,村子里的妇女依然保持着在引水渠洗衣服的习惯,所以这里也就成了一个消息发布平台,女人们一边用棒槌敲打衣服,一边聊着家长里短,孩子则在一旁戏水,长嘴鸟不断跳水,出水的时候嘴角就收获有挣扎的小鱼。
  行行复停停,但见蓝天之下,碧水之畔,一群清一色的两层楼房依山而建,一律地白墙赤瓦,在青山绿水间格外显眼。这是新农村建设的成果,山里人住上了真正的别墅。这不在天上,这是现实。
  当然,我们在李家河村也领略了另一种生活,这是一个石板盖成的百年农家小院,上房三间作为堂屋和卧室,厢房两间是厨房加储藏间。我们去的时候70岁的男主人徐道才正呼呼地吸着水烟,74岁的女主人刘德秀在做着针线活,一只花公鸡引领几只母鸡在悠闲的散步,一条白色的走狗正要狂吠,被主人一声断喝,就立刻转变态度开始围着我们摇尾巴。院子里有两颗樱桃树,果实正红,引来无数贪嘴的鸟儿,害得一只黄猫上跳下窜的驱赶。看得出这是一对恩爱的姐弟恋,不等问及,徐德才老人就自夸石板房冬暖夏凉的妙处,在韩城买了房子的儿子多次叫过去住,他说打死也不习惯单元楼,还是石板房接地气!如今老两口都有高龄补贴,吃穿自然不缺,只是有点想孙子。
  再朔水而上到得西泉,这里曾是乡建制,现在并入延坪了,那里有一棵榔树,古语有千年铁树万年榔的说法,这棵榔树直径超过三米,高十余丈,是山阳境内树王,树龄无从考证,但足以证明西泉的古老。顾名思义,与榔树相对有一潭曰龙潭,由于草木遮天蔽日,让龙潭显得幽暗,一汪碧水深不见底,此水来自3公里以外的龙洞,相传远古时候,一夜疾风暴雨,一条黑龙鱼贯而下,从此留下流水不断的龙洞,同时也就有了龙潭。据闻此水即就是暴雨时候也依然清澈,所以很少有人能摸到鱼,但就在四川汶川地震那天水浑浊过一个时辰,原因不明,真假也难以坐实,已成为新的传说。
  别看现在这里地僻人稀,在没有公路的时候,延坪可是秦楚古道,当舶来品在漫川水码头靠岸,走旱路翻土地岭,须过延坪,进储家沟,住马家店,过黄石关,越小天竺山,下寨子沟,到高坝店,至山阳县城,来往各种物货皆通过这个流水线销散各地。
  现如今,古道虽然飘零了,但却有了闻名的茶园风光。其实山阳本无茶,事情还得从上世纪70年代说起,当时已经号召多种经营,有人走遍山阳,最后论证延坪的土质能生长优质茶,于是选定在一个叫枫树坪的村子率先试栽,效果超出预想。延坪茶清淡绵长,饮后口齿留香,全身生津,所以延坪茶生产后就很有名气。专家不解,其实道理简单,其一是延坪茶树不曾使用农药与化肥,一直是野生状态;其二是延坪水好植被好,迎春花,蔷薇花,桐子花,灯笼花,柴胡花,花花不断,茶叶储存了野花的气味,能不香吗!
  一到清明前后,茶女们沐浴一番,然后进驻茶园采摘。其实延坪也是一个出美女的地方,但见纤纤玉手,如鸡啄米般轻轻一点,就有一叶新芽入篓,同时有清脆的新山歌此起彼伏:
  一杯茶儿引郎来,
  把郎引到八仙台,
  八仙台上无人在,
  郎坐上席姐把茶来筛,
  紫砂杯子两边排。

  二杯茶儿慢慢品,
  姐问情郎哥哥何贵庚?
  郎说正月十五日,
  姐说十五晚上闹花灯,
  二人同年同月同时辰。

  三杯茶儿三月三,
  壶中有茶饮不干,
  茶三茶四吐真言,
  满实满载满盅沿,
  人也好来水也甜……
  歌声宛转悠扬,如百灵,唱得山也醉了,唱得后生一嘴口水。
  除了茶,还有香菇,木耳,猪苓,白芨,黄姜,柴胡,桔梗,天麻……都是些宝贝。当然,如果有时间,还可以去看放养的黄牛白羊、家养的野猪,饿了,就去吃中华鲟,我私费请客。中华鲟是延坪那里养殖的,很鲜,有水产证,也很环保,你大可放心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