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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5年05月21日 上一版  下一版
故乡的味道
赵艳艳
文章字数:1172
  轻轻掩住的木门,遮挡不了农家小院里粗狂豪放的秦腔。农村的庄稼汉总喜欢在晴朗干冽的天气里煮上一壶烧酒,边听着秦腔边靠着南墙根,晒暖暖。
  六伯的秦腔在我们村唱出了名。六伯喜欢串门,他总能凭着鼻子,寻着酒香,进得院门。只要能喝上几口烧酒,六伯就会不由自主的“吼”起秦腔。戏曲《祝福》里的贺老六,六伯唱得一板一眼。唱到伤心处不觉滴几滴眼泪,六伯姓赵却因为贺老六唱出了名。
  头发全白了的小脚五婆,八十多岁的老人,却也老糊涂了。每逢太阳落山,五婆就会用包袱裹几件年轻时刚出嫁的衣服,吵嚷着要回娘家。五婆在村东头的那棵歪脖子核桃树下,不知坐过多少回,盼望娘家人来接她,每次都是大伯将老糊涂的五婆背回家。
  五婆糊涂后,心里唯一不忘的是自己的故乡,于是我想起有人说过“故乡是一个走出去就再也回不去的地方”,心中有的是对故乡如初恋般的迷狂。
  正月里,是一年最热闹的时节,家家户户,火红的春联,漂亮又古典的龙头灯笼,震天响的锣鼓声。正月初五六,庙上会搭戏台子,唱三天大戏。有从县城开小车来赶热闹的,有从村西村东赶来庙上还愿的,有从村南村北赶来庙上看戏的。我们这些年轻的娃娃总喜欢穿梭在拥挤的人流中,体会着庙会里人山人海的热闹。种庄稼的人一年到头就闲过年这几天,于是他们挖空心思找喜欢。
  正月十五夜里,我们有敬火神爷的习俗,年长的人吩咐,年轻的人劳动,几乎家家都会有一两个人上山上砍点柏树枝回来。等到正月十五夜里,村里长者一声吆喝,大人们持着香表炮,年轻娃娃们拉着准备好的柏树枝,来到十字路口。大家自觉围成一圈,点火,红红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柏树枝的清香,随风能飘几里远。待长者说些吉祥话,以求来年五谷丰登,风调雨顺。话音一落,鞭炮响起,来的人烧表,点香,插在路边,以求心灵的寄予。我们学着身边的大人,有模有样的朝拜,烧香,祈福。
  这或许就是最真实的乡村生活,最朴实的以土地为生的庄稼汉的生活,他们心地善良,老实本分,有着自己的风俗和信仰。
  二月二,龙抬头。家家户户在这一天的前夜用草灰围地基,避免虫鼠进家里。母亲用五色线拧成一股花花绳,挂在门关上,等到二月二早上起来给娃娃的脖子上手腕脚腕上带花花绳,老人们说这样可以防止被蛇咬。我最爱的是嚼母亲二月二里炒的包谷花。那一天,几乎家家的碎娃都会在兜兜里装着包谷花,你也嚼,我也嚼,他也嚼,几乎满村都是甜甜的包谷花味儿。
  在故乡的记忆长河里,还有很多的奇人趣事,如已经不在世的自民叔,从小小儿麻痹,却最喜欢和妇女们摔跤,三年已过的喜欢划日本拳的青海哥,我八大和九大演的小品?卖拐……
  这几年,因为上学的缘故不得已远离故乡,但是在数不清的梦中,我总是走不出故乡的记忆。或许有一天因为工作因为种种原因要离开故乡。但我永远不会忘记故乡的长河里悠扬豪放的秦腔,浓浓的酒香,甜甜的苞谷花味儿,朴实本分的乡亲们……这些都是我魂牵梦绕的故乡最诱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