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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5年06月13日 上一版  下一版
淡如茶
贾建霞
文章字数:1310
  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茶,是中国百姓家庭中的必需品之一,也是中国文化不可缺少的一份子。茶,也许浓醇,也许清淡,也许甘甜,也许苦涩。不同的茶,有不同的味,不同的茶,有不同的感觉。茉莉茶清香,菊花茶淡雅,铁观音浓郁,青茶爽口。
  第一次接触茶,是上中专后,同宿舍一同学来校时带着的家乡的茶。那时候的她,从不喝白开水,且每次在自己的杯子里泡上自以为很好的茶后,还给我们介绍自己家乡的茶。她的家乡盛产茶叶,以青茶为主,那淡而雅、香而宜、清且爽口的味道,每次飘散在宿舍内,让我们每一个人都垂涎。于是,我们也学着买茶叶喝。其时学校小卖部以花茶为多,我们不懂,也没有挑选的心思,便个个买一个茶叶罐儿,装多半罐子的花茶,一喝就是一学期。乡党多的,招呼多一些,茶就买得勤,但买来买去,都是花茶。那茉莉花茶被开水冲泡后馥郁的味道,一直飘散在我的中专时代。直至今日,那茉莉的味道,闭上眼睛,便熟悉在鼻翼间。
  那时候是因为跟风而学着买茶喝茶的,渐渐地便知道了以茶待客的礼俗。从那时候起,便与茶为伴,玫瑰花、柠檬片、碧螺春、毛尖这些是茶或非茶的东西,都被我当做尤物,从未缺少过。
  后来读书,看到许多关于日本茶文化的文字,便心生羡慕。一壶茶,二三知己,四五杯子,六七刻钟,不紧不慢地,说着话,品着茶,藤椅、绿萝和诗书入眼,天地、俗世和烦忧皆忘,那样的时刻,是醉心的时刻,那样的场景,是美妙的画卷。
  我的一位画家朋友,不喜喧哗,却深究画理,饭食以养生为主,闲暇以书画茶为伴,学校、单位两点一线,貌似生活简单,道却深蕴其中。她的样子,古典雅致;她的情思,深而有韵;她的作品,素淡静雅,是当今社会为数不多的安静之人。我想,她的安静,源于书画,也源于所喜爱的茶文化。书画养了她的心,而茶,不仅养了她的心,且养了她的身。看见她,就看见了纯正的紫砂,看见了翻滚之后沉静下来的青翠毛尖,飘着香,一种无可比拟的香。
  我们是节制的,互相喜欢,欣赏,却不常联系。偶尔相遇,便轻声细语相语。不敢大声,我怕一大声,就乱了她身上的气息;不言俗,我怕一言俗,就破坏了与她相处的格调。我们也说家常,说孩子,说工作和爱好,但从没有抱怨之语,没有不谐之音。我是个俗人,这一切的雅和静,皆源于她的气息,源于书画,源于她骨子里那种茶孕育出来的气质。是的,茶是宁静的,是无声的,经过了许多许多,包含了许多许多,却从不言说,从不标榜。
  其实,茶的最高境界不是色和味,而是看着无色,喝着有味。如人,真正的高手,不是自我标榜和喧哗,而是沉静中见出的婉约和光华。
  人生,有的人大起大落,生来注定是为一大事而来,他的生命是一杯酒,烈且醉人,醉了一大片,甚至醉了整个中国和世界;有的人,淡如草木,不声不色,于无人处执着于生命里自认为最重要的事,他的生命,如茶,淡淡的味道,飘散在生命中所经历的每一个征途,滋润着情投意合的心灵。人生得一知己足也。人生,也许就为那一知己而来。而茶,也是在寻找着知己,与它相谐和的,顺应的,对味的,茶在找人,人也在找茶。
  人最高的境界,是静,待风雨过后,唯有静,才能守住自己一颗曾经滚烫的心。朋友的最高境界,是淡如茶,不热不冷,却心中常有,不甜言蜜语,却真诚实在,于关键处,抚慰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