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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5年08月04日 上一版  下一版
一天进行时
陈瀚乙
文章字数:1769
  (一)早晨的声音
  要说起得最早的是公鸡,它叫鸣,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那声音一声比一声长,短,高,低。你有时候有意听,有时候无意听,习惯了,不会被吓着。迷糊一会儿,再听。醒一会儿,听。
  天要亮的时候,窗外的黑,被什么稀释了,窗外开始淡淡的模糊了,过渡到清晰。要是在冬天,被窝里可让人留恋了。要是在夏天,瞌睡是诱人的。这时,鸟儿们组织似的,都在叽叽喳喳的,当然,有时能听出一声妙音,心里舒服时间延长,再赖会儿,不想起来。而此时阳光自窗户探入房间一缕,一片,星星点点。
  “还不起来呀!”
  这多半是母亲喊孩子。
  “嗯,就起来了。”
  赖与不赖。孩子的性格是可以感觉的。母亲唠叨不唠叨,家风是可以感觉的。但是,新婚夫妇的贪睡,是没人喊的。这是个例外。
  狗,忽然吠了一声。鸡的鸣叫此起彼伏。倒水的声音,倒尿盆的声音……天大亮了。声音也多了起来,牛氓了,羊咩咩了。声音多了,人也就感觉迟钝了。不如早晨的声音那样可爱了,或者慵懒了,悦耳了。
  (二)庸常区域
  狗窝着,悠闲的睡。可以理解。因为主人不在家的时候,是它尽责的时候。夜晚,是它尽职的时候。现在,是它休息的时候。是它享受自己的时候。
  猪,吃了,睡,睡了,吃。庸常的时候最多。牛回圈了,才能有这样的妙处。
  老人老了。在冷天。坐一凳子,晒太阳。回忆往事。几个人一起,再谈自己的儿女。自足,平和。当然,有时候也感伤。一个人的忧伤,一个人的幸福,一个人感慨,构成几个人的生活瞬间。怀恋比雪的消融慢。
  做活累了的农人,在饭后,午休一阵。夏天的酷暑,让他们在夏天的夜晚聚在一起,谈轻松的话题,惬意。白天,在树下的歇息,多么可心,也可以说了段子,放松一下,是有趣的。
  你还别小看这一角落,狗与狗动情。猫与猫追逐,鸡与鸡有意思。
  最是妇人奶小孩的时候,哄孩子的声音,享受的亲情,是为最美的庸常。调适了多少辛苦与辛酸。
  这些庸常的地方,有情有意,有不快。过不了多久,还得做活,为一年的口粮,一家子的日子,谋划,忙碌……
  这样的地方,尤其什么也不想,也不做,是一年的有趣中的最有趣。
  (三)傍晚是什么
  .乡.村的傍晚是一个柜子,装粮食的柜子。是一个季节的劳作在一季的存放。是一个夜晚对一个白天的收藏与酝酿。
  牛羊圈,是牛羊的夜晚。
  林子的夜晚,是鸟儿的家,也是鸟儿白天的归宿。家,是我们共同的夜晚。
  白天,是人与动物走出家门做事的时刻。傍晚,是它们与他们要回家的时刻。是天伦之乐的演绎时刻。夜晚,团聚。
  天亮了。开始走出家门。离家远了,还是在不远的地方。家能离自己远吗?远不了的。一日,不算远;一年,也不远;一辈子,永远不会远的。家的地理,在牵念处,想不想,是距离。有没有责任,有没有愧疚,还是距离。
  离家远的地方,或者有点距离的地方。
  在地中,是为一家的生计在流汗。在林中,也许是为家中的一个动物在考虑;在路上,是为一只鸡还是为一个人,心里是明白的。
  而一只还没回窝的鸡,它是否等你找它呢?暮色渐暗,一只鸡比谁还着急呢?
  如果能在一个安静处,放心处。是不是上苍的眷顾呢?如果在烦嚣处呢?不论在何处。都是在与家有牵连的地方。你忘记了,家人还念叨你。家人疏忽处,也许,一条狗想你,一只鸡还想你呢?总有一条路,是通往家的地方。哪一条路能忘记家园呢?哪一条路,能不和家园联系?即便路上有险阻,有困难,有忧伤,有犹豫……
  天色越来越模糊。一切,都在傍晚的时刻,因为什么更明朗,要我们好好想,动物催我了,还是我催动物了。
  你看到了什么?比家可爱吗?你看到了可爱,心灵的对视,家也许隐隐约约了,心灵还是对视了家的方向。为什么呢?哪儿的诱惑与家,其实就是互相美好的距离。是彼此相互呼应的关爱。不过,此时,你没注意。你只注意了这云彩多好,这晚霞多好。所有的慰藉,转身,忽然发现。即便我们看到鸟儿的巢是那么美,原来我们的家就在白云深处,有些模糊。但骨质刺心。虽然,有时候不够养眼,或者我们暂时还没看见。而那份美好,在哪里呢?在身边不远处,或者我们就在其中,太熟悉了,无意观瞻。
  出门。小别就那么有趣吗?如果,你看到鸟儿离巢,那么优雅的飞翔。如果你看到云雾,总有轻盈的姿态。鸟儿的家近,我的家远吗?
  美景处,必定有家园。因为家本来就是最美的风景。鸟巢美,我的茅草屋还是美。鸟巢的美美化我家,我家与鸟巢共享天伦。就像此刻,我们都在回家的路上。
  牛羊在路上,鸟儿在路上,霞光在路上。走向傍晚,回家。走向一天的小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