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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5年08月15日 上一版  下一版
难忘母亲的教导
张庆华
文章字数:1125
  一晃眼,母亲去世十好几年了,她的音容笑貌虽在眼前却很模糊,她的唠唠叨叨又在耳边却不再嫌烦。
  母亲身体一直不好,可她一生也沒正儿八经地住过医院,唯独进过一次医院,已是她停止呼吸后的抢救。母亲的病痛都靠忍、硬扛,实在撑不住了才买点四环素、去痛片。那年月,5毛钱就买10片四环素,不算贵但很管用,母亲喝上三两次就不痛了,留下四五片下次应急,可总被不懂事的我偷偷舔去药片外的糖衣过了吃糖的瘾。没有药时,母亲病了就让姐给“立水碗”,在瓷碗里装半碗清水,拿三根竹筷子竖在碗心,一边不停地用手撩水从筷子顶端灌下,一边念叨着“菩萨显灵保佑我妈快好”之类的话,捣鼓好半天,等筷子立住了,母亲就“不痛”了。我总想不明白,竹筷子为啥能立在碗里,还能治病?问哥,哥说:“傻瓜,药让你当糖吃了,妈不立水碗你给买药?竹子芯里水灌满了,菩萨不管也能立住!”
  母亲没念过几天书,认得的几个字还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扫盲班里学的,可母亲深知读书的好,坚持供我们姐弟仨上学。姐姐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村里唯一的高中生,哥哥要不是为了减轻家里负担也能考出好前途,我在母亲连哄带骗连打带骂下读完了中专端上了公家的碗。那时候上学可不容易,小学就要跑几里路,还要爬一截坡、趟一条河。下雪天母亲早早起来扫了坡路的雪,再用小火炉烫化石步子上的冰溜子,方便我们过河。初中寄校,一天两顿稀糊汤,饿得人心思都在肚子上,现在早已记不住当年哪几个老师带哪几门课,可谁陪我摘过青涩的苹果、烧过半生的洋芋却记得一清二楚。每到礼拜天,母亲就东家借面西家讨菜给我做干粮,实在没法就炒些包谷花,反正不叫我饿肚子。中专离家三百多里,半年才回一次家。开学的前几晚,母亲都要已是半大小伙子的我睡在她脚底下,开学那天步行几十里把我送出家乡那条沟。家里采了五味子、十菖蒲,收了核桃,卖了鸡蛋,母亲就让哥在信里给我夹寄个十元二十元的“巨款”或是五斤八斤的粮票,抠抠俭俭供我混完求学路,邻居打趣母亲“从鸡尻子里掏出个大学生”。
  母亲不懂啥是兢兢业业、尽职尽责,却知道教育我们做人要实诚、做事要踏实,见面叨叨的就是那几句耳朵听起茧子的老话:“端公家的碗要服从公家管”“要把公家的事当个事”“少让人家戳脊梁骨骂羞先人”。参加工作第一天,母亲把戴了多年的蝴蝶表给了我,捎带了一句“不是让你耍牌子的,别误了给娃上课”。1993年发大水冲走好多人,我教书的地方变成了孤岛,母亲天天打电话问,十几天后见我第一句却是:“带的娃没事吧?”后来我到乡镇当文书,不会记账弄混了账,差点背上“贪污公款”的罪名,幸遇公道县长行政复议弄清原委为我翻了案。风言风语传到母亲那儿,母亲气得半死,几天没吃饭,让我扎扎实实记住了做事偷不得半点懒,不敢马虎,“不敢贪”。
  母亲的教导,我至今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