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版阅读请点击:
展开通版
收缩通版
当前版:03版
发布日期:2015年10月25日 上一版  下一版
幸 福
何玉玲
文章字数:1073

  他,五十多岁,是学校的门卫,双鬓斑白,一脸慈祥。平时有人或车进校时,他总是认真的核查登记;遇有签收的包裹,就及时喊人领取,要么就直接送过去;不管深夜几点,遇到师生叫门,他会默默起身;每逢节假日,目送着老师和孩子们一个个离校了,就很落寂的关门上锁,搬凳子坐在门前,恰似一尊雕像。寂静空寥的校园里,伴随在他身旁的永远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她。没事的时候,他给她喂水擦脖颈或者静静地看着她,或者就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那些也许只有他俩能听懂的话。
  她,是他的老伴,患病多年,平日就坐在他身边,花白头发,一脸皱纹。她不常说话,即使说了,也是咿咿呀呀,语无伦次。也许是在这个偌大的地方没有人愿意停下匆匆的脚步来听她说些什么,也许是在这个喧嚣热闹的地方,除了他,没有人能听懂她说什么。但不论何时何地,她脸上笑容依旧灿烂。
  坐久了,他会蹬上那辆“飞鸽”绕操场转几圈,算是他的业余活动。这时,她就目送他依然矫健的身影在操场四周驰骋,笑颜如花,像热恋中的少女一样看着她心仪的人,一如奔驰在清香的花海。
  他守着学校,她守着他,就这样平淡无奇地过着每一天。
  一个秋日的午后,残阳如血。我和同事散步回来,路过门卫室,见她依旧一脸灿烂用手比划着,似乎很努力地向几位开车来接学生的家长表达些什么。很少见她如此“热情”,我停了下来,分明清楚的听到她嘴里模糊的呢喃:“这些车……他年轻时都……开过……先是开……两个轮子的……后来是四个轮子的……最后开……三个轮子的……”
  其实,关于他们的故事我也隐隐约约听人说起过。他年轻时白手起家,在当地颇有名气。年轻的她,也是十里八乡少有的“美人”。结婚后,夫唱妇随,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没几年,摩托车、小轿车、小洋楼都有了,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年纪轻轻的她却身患重病,为了看病,他领着她几乎走遍了全国各大医院,高额的医疗费用也迫使他不得不卖掉房子和车子……后来,后来就蹬着辆三轮车拉着所有的家当来到了这所学校。
  而旁边的所有人都一脸的茫然,可她却分明是一脸骄傲的幸福,幸福得像个孩子……我分明是听清楚了她的心声,那是对她们人生阅历的品味,幸福,痛苦,甜蜜,心酸,都在她们的品味中成为一种永恒的记忆。
  伫立在沉沉的深秋里,忽然心似潮涌,头脑浮现出不知谁说过的那句话:幸福就是当激情退去,容颜衰老,牵你的还是那双不怨悔的手;幸福就是当财富散尽一无所有,陪你的还是那颗不回头的心;幸福就是当灾难降临,众生远离,暖你的还是那份不冷却的情;幸福就是无论岁月如何沧桑,陪伴你的依然是不离不弃的相依。
  幸福,其实很简单,就是在大千世界芸芸众生里找一个温暖你的人,共同燃烧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