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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5年11月05日 上一版  下一版
云端撒野天竺山
木旦
文章字数:1915

  乙未年初秋,从湖北上津过山阳,夜宿漫川。
  一大早,蒙蒙细雨下个不停,有点儿冷。在漫川古镇买了豆浆、包子、苞谷锅巴,在镇西头的廊桥上,沐浴着金钱河略带寒意的风儿,简单吃了早餐。问保洁员去天竺山的路,阿姨热情极了,用本地方言详细解说,那声音绵柔动听,去声拖得特别长,似在唱歌,又似在吟咏,不禁想起著名作家贾平凹曾盛赞漫川美女,看样子,先生并不敢色眼直勾勾盯着漫川女人细看,或许仅仅听了漫川女人说了几句方言,便醉得一塌糊涂,魂都丢了,才慨叹“陕西美女在漫川”。
  上了高速,一路向北,十几分钟后就到了天竺山出口。天气有放晴的趋势,心情陡然好了起来。遥望远山,雾霭重重,整团的云在翻滚,调皮地在天空撒野,几丝阳光着急地在云隙间乱撞,空气中弥漫着清新湿爽的味道,加一脚油,汽车舒服得直撒欢,就像感冒囊了鼻子,好几天不通气,突然一下子打了个喷嚏的感觉。
  从天竺山山脚步行至山顶要经历1.2万多个台阶,大约需要四五个小时,几个人商议以后,决定坐索道缆车上到半山腰,再走下山。天竺山索道高差827米,是目前陕西省垂直落差最高、线路最长的景区索道,有着“西北第一索道”美誉。6个人同坐12号缆车,置身九霄中,山从脚下过,云在头顶飘,惊险刺激又舒服惬意。
  沿着石阶艰难往上爬,一路云生云起,林深景幽,古木参天,藤蔓缠绕,果香四溢,鸟鸣空涧。路旁有一棵状似女人丰臀的大树,游客纷纷驻足留影。打开相机,随便一框,处处是景。过琼天洞了,这是一处人工开凿的以八仙为主题的隧道,长约千米,灯光变幻无穷,行走其中,清凉神秘,回音绕梁,忍不住高吼电影《红高粱》主题曲《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身后几位大哥大姐随声附和,小合唱声回荡在洞中,音效出奇地好。
  从东大门僧道关上山顶必经千尺崖,也称阎王碥。此碥看似平坦,却是一道天险,长不到百米,宽不盈尺,往上看,百尺悬崖贴耳,往下看,万丈深渊无底。一行6人经过,只能看着脚下,小心翼翼,不敢左顾右盼。
  在一棵胳膊粗的古藤旁坐下休息,摆了多种pose,被相机一一记录。爬得快绝望时,终于到了刀背梁,顾名思义,梁顶部的宽窄和坡度如同刀背。刀背梁的最前端,建有凌云亭,有云的天气,可以俯瞰云海;无云的时候,可以目极千里。在这里看大小天竺,近在咫尺,伸手可及,正所谓“千峰万壑脚下踩,疑是仙子腾云来;伸手揽月摘星辰,云端撒野乐开怀”。这里也是摄像、拍照的最佳角度,坐于亭内,大口喝水,大块吃肉,休息好了,四观白茫茫一片,被云雾罩了个严严实实,真是退休后喝茶写文的好去处!趴在围栏上,那一刻,视线距离不过两米,人在云雾里若沧海之一粟,极度渺小,孤独无依,慨叹我等皆为自然万物之过客,唯万物有灵,天地永恒,心生对自然、对灵魂、对祖先的敬畏。
  待云散云聚的瞬间,正面拍摄了几张大小天竺的真容,复前行,天柱摩霄触手可及。天柱摩霄为丰阳八景之一,其若擎天之柱,崛地而起,直插云霄,堪称“秦岭一绝”。北峰大顶山,东峰铁钟坪,南峰虹池梁,西峰松树荡。一年四季,峰隙间云雾缭绕,奇峰怪石、古松悬崖和神秘道观常常淹没在茫茫雾霭之中,时隐时现,依稀可见,如临仙境。
  适逢初秋,雨后乍晴,有幸见到了“天竺云海”奇观,一朵朵白云,如一团团棉絮,如一缕缕炊烟,如一条条轻纱,或汇聚在山脚,或缠绕在山腰,或升腾上山顶,向四面八方飘然而去,让人联想到许多美妙的东西,仿佛自己也幻化成仙,飘飘欲飞,神游天界……忘却了上班的劳碌、俗世的困扰,忘却了一切凡尘恩怨和私心杂念,瞬间达到了超然于物外的高妙境界。
  北峰大顶现有双峰观、云盖观、铁瓦殿、朝阳洞4处道观,现有住观道士30余人,皈依弟子约500余人。自汉以来,天竺山就是道教活动的中心,历代建筑古寺庙10余处,宗教文化源远流长,相传唐代高道罗公远、吕洞宾,宋代著名理学家邵雍都曾在此隐居,故有“西北小武当”之美誉。解放战争时,李先念部队转战商洛,1946年夏秋间,李先念率约300人的部队在极端困难之际,从漫川关走山路到双峰观,受到张至正大师热情的接待,部队隐蔽山中半月。分别时,张至正为确保李先念的安全,特地为李换上道装。
  天柱大顶,今人用现代手段开辟了一大块平地,依山势修建了十几间客栈,或立于巨石,或隐于松间,或居于幽径,皆木质结构,尖顶带檐,小巧玲珑,极为精致。遂想,若是下了雪,邀三五知己在此小住一段日子,白天游走林间,观景赏雪,黄昏吟诗作对,听瀑烹茗,温一壶酒,写一段文,弹一曲词,与美人共舞,与道士论道,与天地对话,悟人生真谛,道法自然,神游天外,该是何等乐事?
  下山又用了近三个小时,依旧在雾里穿梭。回望烟波浩渺的天竺山,竟有些依依难舍。登过华山、少华山、黄山、武当山、太白山,一路走来,唯此山配得上一个“天”字。与天沾边,必带仙气,天人合一,才是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