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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5年11月14日 上一版  下一版
邻家的小猫
金功文
文章字数:1431

  我家在二楼,对门儿是我邻家。平常时候,除开同时出门,上楼相遇,打声招呼、说几句话外,其余大部分时间,都是紧闭着防盗门,贴在门框的“福”字,练功似的,脚上头下倒着,为主人“套口风”(地方风俗,“福”字倒着,他人一读,就是“福到”,接纳福气。这就是“套口风”)。两家阳台呈“丁”字形——邻居的坐东向西,我家的靠北面南,都用钢筋护网罩着,宛然虚拟世界里的“网络”,没挡风玻璃,敞开,因而站在阳台里,两家人可以相望着拉家常。鸟雀常飞进阳台台沿上闲庭信步,到花盆儿里觅食。邻家的小猫来去自由,常在我的花盆儿里懒懒地卧着,晒暖暖,睡大觉。
  小猫长得可爱,小小的身子,胖乎乎的。浓密柔软的毛,麻灰里交织着黑色的条纹,非主流图案,特好看。每每观赏它那身“衣裳”,我就想,天底下的母亲大凡都是疼爱子女的,人是这样,猫是这样,虫虫蚁蚁应该也是这样吧?就是植物的妈妈,还在成长的宝宝头上戴几朵鲜艳妖娆的花呢!
  我喝茶的渣,都倒在阳台护网内的花盆儿里,围着一棵木槿环绕,山峦起伏。麻雀叽叽喳喳轰来,用小爪子扒拉,茶渣就纷纷扑扑地飞,阳台里弥撒得到处都是,妻子不满,总要唠叨责怪几句,不说鸟儿,只怪我的茶渣不该竖得那么高。这几天不见鸟儿来,然,大早起来,阳台里的茶渣比以前弥漫的多,黑黄的土也铺了薄薄一台沿。妻子还是唠叨,只有我纳闷儿,不知这种现象是谁的恶作剧?
  有天中午,我从外面回来,推开门,见邻家的小猫忽地一下,从阳台里跳下来,倏尔拐过墙边,往属于它的地盘跑,速度之快,令我咋舌。我恍然大悟,我这几天被“唠叨”,都是邻家小猫送给我的“礼物”。我换好拖鞋,一抬头,小猫的小脑袋正探出墙外,大耳朵耸起,圆圆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机警地观察我的一举一动,破译我的表情密码,对我做敌友判断。那样子真逗,小孩儿神态,机灵中带着调皮,滴溜溜的眼神里,有很多话要说。此时小猫,神情极为迷人,我怕失去,就跑进屋里,拿来相机拍了几张照片。小猫看我没有恶意,慢慢地露出身子,从墙边拐过来,圆嘟嘟的眼睛瞅着我,亦步亦趋,试探着上到花盆儿里,卧下,回首瞟我一眼,勾下头,舔舐脖颈上的绒毛,用爪子把耳朵拍得忽闪忽闪地响。
  猫把邻家的阳台看成是自己的乐园。它在里面蹦跳,时而蹦到窗台上窥视屋里的动静,时而蹦到凳子上蹲着四处张望,时而坐在一个竹篮里挠痒痒。它在阳台里转圈圈儿,悠闲地散步。在里面打滚儿。在里面逮着一个小东西玩耍,一会儿捉住,一会儿放下,反反复复。再用小爪子拍打几下,又呲牙咧嘴地咬,不亦乐乎,一玩就是好长时间。你看它的欢乐劲儿,再心烦的事也忘了。在猫的眼里,生活简单而非常快乐。它在属于自己的“网络”里,做自己高兴的事。
  邻家的小孙女儿,两岁多一点,从屋里颠颠地走到阳台里,抓住小猫,提起,又颠颠地回到屋内,“通”的一声,将猫丢在地板上,吓得爷爷奶奶同声惊叫:“哎呀!你要把猫摔死啊!”小孙女不以为然,咯咯噜噜地笑。猫“喵呜喵呜”地跑到我的花盆儿里,很委屈地卧着,回头看着我,像是诉苦,小孩子一样地向我打小报告。
  就是这样,小猫对小孙女依旧非常友好。邻家大人说:小猫和大人玩,咬你时,感觉有力。而和小孙女逗玩时,你看它摇头晃脑,装模作样,轻轻地咬。猫通人性,懂得爱。
  作家贾平凹说,猫狐媚,不养。那是一种偏见。世上真正狐媚的是人。邻家养的猫,小小年龄,就知道“远亲不如近邻”的老古话,经常串门儿到我的阳台,让我一颗寂寥的心,有了温暖,有了欢愉。在小猫眼里,人与人,家与家,和睦存在,没有你我之分,这是一个美好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