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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5年12月01日 上一版  下一版
故乡落雪的日子
姚元忠
文章字数:1111

  故乡落雪的日子,总是那般地快乐、单纯、祥和、温润、静谧、美好!那白雪皑皑的圣洁场景,那雪花飞舞的浪漫情景,落雪的快乐至今让我难以忘怀。
  儿时的冬天,雪来得随意,来得突然,一觉醒来,天还没有亮,窗户却分外的亮,屋内被映得白光光的,急忙光着腚扒着窗缝一瞧:哇,外边好大的雪呀!
  雪总是带来开心。不等父母起床,我们就穿起棉衣,冲进屋外的雪地里。道场的雪能埋到脚脖子,好喜欢听脚下咕喳咕喳踏雪的声音,便在雪地一阵肆意乱踩。狗也跟着撒起欢来,在雪地里来回地奔跑,将一朵一朵好看的“梅花”印在了雪地上。下雪天连大人也不愿意睡懒觉,拿起细竹子扎成的大扫帚,刷刷地清扫门前路上的积雪,一扫就是上里路呢。那时候,下雪扫路,可是验证人家是否贤惠勤快的一块试金石哩!
  雪还在没完没了地下着,而且不断地变换着姿态。一阵像撒麦面似的,雪粒细碎而密度大,搅得周天迷蒙混沌;一阵飘起鹅毛似的雪片子,花瓣似地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将天空舞得浪漫壮观;一阵浓云初开,天光微亮,慢条斯理地飘着零星小雪花。大人说,下雪不冷化雪冷,的确是这样。我们喜欢在漫天飞舞的雪花里欢闹,喜欢抓把雪将它揉成圆饼投向伙伴,因为那样的打斗温柔而无伤;喜欢在雪地哧溜跌跤,那样怎么摔着都不痛;喜欢让雪花飞进脖子里,飞落在脸颊上,那清凉痒痒的感觉好舒服啊!
  雪这个大自然的天使,不仅我们喜欢,山野、树木、麦苗等等都喜欢。看,大地被雪赫然变得一片莹白圣洁,那灰暗荒芜的裸露,顿时被银装素裹得纯净起来。远近的树林,皆成“千树万树梨花开”。一棵棵高大碧翠的松树披上了臃肿的银装,像个可爱的圣诞老人。而那些光着枝桠的桦栎树,每根瘦骨伶仃的枝子都肥胖生动起来,成了玉树琼枝。门前的竹园,密密的竹叶苫起偌大的雪棚,像床大被子温馨着鸟儿迟醒的晨梦。麦苗喝足了祈盼的雪水,从皑皑雪面漏出星星点点青翠的苗尖,用生机诠释着瑞雪兆丰年的亘古谚语。
  是的,下雪成了乡村莫名的节日,每一个庄户人都会像麦苗一样好好地温润一下,闲适一下。堂屋里会烧起红红的炭火,炭火边会蹲着铜制的罗汉似的酒壶,里面会蒸出甘蔗酒的醇香。还有一只底大口小的简易水壶,里面放的是干净的雪水,雪水烧开泡茶可是别有一番滋味呐!厨房里会飘出浓郁的肉香,那是母亲在熬着排骨汤,或者咕嘟煮着羊胯子。大家围着火炉,有一句没一句地拉起天南地北的闲话,间或望望随风扑门而入的雪花出神,猫狗鸡鸭都被这场雪下得安静下来,各就各位地卧在该卧的地方,似乎也沉浸在雪的静谧之中。而那时的我,总喜欢捧本厚厚的长篇小说《林海雪原》静静地读着,书中的杨子荣、少剑波、白茹的故事会让我如临其境……
  现在我蜗居在熙来攘往的城市,心田缺乏的是温润与宁静,多么渴望生命中多一些落雪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