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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5年12月08日 上一版  下一版
乡下的冬天
南星
文章字数:964
  冬天来临,在小城的街道上,行人依旧匆匆。徜徉在脚步匆匆的人群中,我突然怀念起乡下的冬天来。
  乡下的冬天安静闲适,因为繁忙了整个秋季,大家都在收获之后的闲暇里尽情休息,好养精蓄锐,准备来年的春耕。清晨的鸡鸣已经唤不醒沉睡的村民,一直到太阳升起,暖暖地照耀村庄,屋顶上依次升起袅袅的炊烟,院屋里女人们大声喊叫孩子的名字起来吃饭,这个时候村庄才真正从睡梦中醒转过来。
  记忆里冬天吃饭时间的村庄最热闹。村头的核桃树下成了露天餐厅。大人们三五成群,拿馒头端着碗,跟开会似地蹲在那里吃饭,边吃边唠叨,小孩子则在人堆中窜来跑去,无论跑到谁跟前都会被塞一口饭、夹一块菜或掰给一口馍,一会儿就被百家饭喂得小肚子圆圆饱饱。
  冬天的太阳高挂空中,温暖落到乡间大地。吃过饭的女人们回家收拾家务,男人们则继续留在原处,不管是站是坐还是蹲,显得松松散散、懒洋洋,悠闲地抽上一袋烟,眯缝起眼睛在太阳下昏昏欲睡。天空像大海似的没有烟尘与污染,又像明镜般清澈透亮,空气格外清新,光照自然好。乡下人生活压力小,追求目标单一,人际关系单纯而率真,没有尔虞我诈、阳奉阴违,没有现代人的蝇营狗苟、算计虚伪,也少有郁闷烦恼,自然心情舒畅,感觉太阳格外暖和。
  此时此刻,眯眼放松身心,惬意十足地晒暖暖。烟锅里的烟随风冒出,飘飘散散,就像人一辈子的酸甜苦辣也风吹云散,好像一切都远离了自身,握一握手心,攥住的啥都没有,唯有太阳的温暖,暖烘烘、甜蜜蜜,一丝一缕、一点一滴,全身心地,感知得到,触摸得着。
  一缕缕的暖阳随意而自然,晒着蓝瓦屋顶的家园,晒着业已干干的枯枝败叶,晒着静静休眠的庄稼地,晒着无精打采的白杨树。那是一种从外到里的沐浴,一种舒心妥帖的抚摸,一种安然恬静的感受。晒着,晒着,该说的,不该说的,好像都说给了过路的风,溜达的鸡,随意走动的小孩儿,任阳光的手掌仔仔细细抚摸身心,任闲淡的风拍打撕扯衣襟,让暖暖的光芒,一寸一寸,从肌肤到身心一点点渗透,就像阳光下被晒的棉花朵,一点一点软化,软化成为绸缎般柔和的物质。
  心上无啥事,半蹲墙根下,看云走风吹,赏春花秋月。乡下冬天生活的一幕幕,像演电影一样逼真而鲜活,有声有色、有说有笑、有哭有闹,恍然间,又随风消失,唯独那一缕一缕暖暖的日头,依旧无怨无悔,自始至终地照晒,从头到脚,从身躯的每一个部位到内心深处,那才是人生最大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