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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5年12月17日 上一版  下一版
滹沱河水清悠悠
王卫民
文章字数:1441
  我没有太准确的语言来赞美太行山,只知道它曾经历过抗日战争的蹉跎岁月。在民族危亡的关键时期,太行山人民浴血抗倭,每一个岩畔、每一个山洼都是倭贼的坟墓。我们在太行山几乎见不到那段历史的亲历者,和老百姓座谈时,可能他的祖辈、父辈就牺牲在某一次战斗中,可他们的讲述却那么淡定而从容,令人起敬。
  依山而垒的石头墙土瓦屋错落有致,白石灰勾抹的石缝像是工匠有意雕凿出的图案,精巧的石砌建筑风格印证着年代的久远。低矮的屋檐下,黑朽檩头椽梢儿诉说着岁月中的故事。水泥村道、高耸的太阳能村灯、如织的网线、绚丽夺目栩栩如生的宣传墙画,无一不在宣示着小山村在时代春风中的富足与和谐。古老的门楼,或木或铁的门板上,铁门栓子框到两扇门板,呈三个点的铁环套一个锁,这种款式在秦人秦地是没有的。排挞而入,就会发现不论院子大小,几乎都是一个格式,花园、柿树、玉茭棒子垛。虽至深秋,农家小院的花园里,大丽菊、月季或秋菊的赤橙黄绿中,攀缘着紫蓝色的蚕豆蔓,一兜儿一兜儿翠绿色的豆夹,把花园点缀得斑斓而温馨。
  嵯峨峡谷嗖嗖夜风中,红透了的柿子在月光中闪着幽光。潺潺的滹沱河从岭子底村穿过,日夜不息,把土地滋养,把两岸村庄滋润。
  告别岭子底村前一天,主办方安排我们走进柿子沟观光,去滹沱河采石。
  柿子沟顾名思义是以柿子为主要景观。从沟畔台地到山坡岩畔,红彤彤的柿子映天蔽日,最大的有近一斤重,小的像陕西临潼火晶。柿子把太行山在定襄的这一段秋景妆扮得如诗如画,美丽而动人。一阵秋风拂过,树枝上欢快跳跃的柿子似乎将整个太行山都摇动了。啊,橘红色的天地,橘红色的世界,就像大漠日出日落的那一瞬间,不由我内心一阵阵悸动和兴奋。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岭子底村人没有开煤矿、没有高烟囱,却有柿子、酒枣和核桃。因而,那天晚上的篝火晚会上,围着篝火的岭子底村人唱晋西民歌时是那么高兴,笑声是那么爽朗,那么真诚。
  进柿子沟没有人阻档,出来时,横空一根竿子挡着路,原来进沟是要收费的,每人50元。有人说这里人刁蛮,有人嫌这里的农民太落后,我却为他们点赞。他们虽然还生活在这块土地上,却有了极强的商品和市场意识。
  清澈的滹沱河发源于山西境内的繁峙县,流经定襄,过石家庄,从海河进入大海,一路逶迤腾浪。这个季节已过了汛期,但河道里还有些汪汪的淤泥,可以看出汛期滹沱河的汹涌与澎湃,甚至野马般的疯狂。此刻,温驯的滹沱河静静地流淌着,微微的河风把岸边的芦花扬起,沙滩、河面,飞舞的芦花儿争先恐后拥挤嘻闹,把我们带进诗一般的意境里。芦苇丛是鸟儿的世界,小灰雀们的窝巢就筑在芦苇梢上,精致玲珑,我们突然闯进河湾,有说有笑,它们惊慌地飞起,在芦花飘忽着的空中翻飞。河湾里偌大的沙砾滩上,有拣不完的各种颜色的小石头。滹沱河水流平缓,温文尔雅,带着少女般的羞涩。水深处呈碧绿色,花鲢、鲶鱼小游艇似地在水面游弋,偶遇水蚤,鱼儿“吧唧”一声跃出水面,泛出的涟漪惊扰了几只胆小的野水鸭,迅速向远处凫去。
  芦苇丛远处,片片银光在午后的河湾闪烁,偶尔一个光斑还有些剌眼。那是一段宽阔的河床,河水在落差中散开,努力冲过石滩,蹿起的浪花被太阳瞬间捉住,并把阳光抹上去,一浪接一浪,就有了洒满碎银的画面。
  哦,滹沱河,曾经是那样遥远,此刻就在眼前。你历经苦难,依旧长流不息,用宽厚仁慈的胸怀养育着太行山儿女。我是来自东秦岭小城市的老男孩,站在你身旁,不由想起了丹江,那条故乡的河流,却没有你清澈碧透。我拣起一块蓝色底儿带米黄色月牙图案的石头揣在怀里,收藏一段记忆,把对滹沱河的眷恋封存在灵魂的箱子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