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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5年12月31日 上一版  下一版
有一种爱重如大山
文/图 记者 汪瑛 李小龙
文章字数:3368
  姜志玲给丈夫翻身
  两个可爱的孩子用爷爷捡来的“书桌”学习

  他叫黄小锋,8年前打工时发生意外,半身瘫痪,胸部以下没了知觉,他灰心沮丧,几次求死,不想连累她。她叫姜志玲,一个普通的农家妇女,小学文化,8年来不离不弃照顾瘫痪的丈夫,担负养活一双老人、两个孩子的家庭重任。照顾他,撑起这个家就是她生活的全部。最好的青春年华在病床前一天天溜走,岁月的痕迹无声的爬上了她的发梢,浸染了她的面容,但她依旧无怨无悔地守候着这个家。她用最朴素的方式,诠释了人间真情和家庭责任,她的行动感染了乡邻,也感染了众多的社会爱心人士。
  如花美眷
  2002年2月15日,山阳县城关镇庙沟村一组有户人家欢天喜地。因为这一天,她成了他的新娘,依偎着这个自己满心爱着的英俊男人,她知道,这就是她要的一切,因为他就是她的一切。同年腊月二十九日,除夕的声声爆竹像是专为她而绽放喜悦的,因为这一天她有了个伟大的称呼——母亲。他看着自己的“小棉袄”喜不自胜,初为人父的激动无以言表。他给女儿取名单字“敬”,寓意他们夫妻平日的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也寄托着他对这个小生命的希冀。2007年1月,她又一次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他们的双胞胎儿子出生了。一对人见人爱的大胖小子,让十里八村的乡邻羡慕不已,使这对妇贤夫俊的如花美眷脸上的幸福,像花儿一样盛开。喜悦的背后,他深深感到家庭责任的重大,暗下决心一定要让妻子和孩子过上好日子,要给她的花样年华锦上添花,要让一家人的幸福实实在在、满满当当,这将是他作为男人最大的成功和骄傲。她叫姜志玲,他叫黄小锋。
  飞来横祸
  然而,命运之神却和他们开了一个玩笑。2007年10月,黄小锋在西安一家建筑工地上工作时,不幸从三楼失足坠落,大脑中枢神经严重损伤,陷入深度昏迷,生命垂危。
  噩耗来得毫无防备,黄小锋的老父亲得知儿子出事后当场脑溢血不省人事,彷佛要用自己的命从死神手中换回自己唯一的儿子。就在姜志玲奔走在丈夫和公公的病床前与命运抗争的时候,家里10个月大双胞胎儿子中的幼子,由于家人在医院奔忙疏于照顾而夭折。“那一刻失去了知觉,感觉不到疼痛,掐着自己的胳膊都没有反应,连哭的力气也没有,整个人都空了。”突如其来的变故,像一幕幕恶梦在眼前上演,姜志玲无法相信那是真的,在她的精神世界里,天塌下来了。
  也许是死神的眷顾,又或许是上苍的怜悯,在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后,丈夫和公公终于醒过来了。直到那一刻,姜志玲的眼泪才喷薄而出……她意识到,原来自己还活着。
  不离不弃
  在辗转了几家医院,经过一年多的治疗之后,黄小锋的命保住了,下半身却瘫痪了,胸部以下完全失去知觉。作为男人的尊严和担当,黄小锋一度无法接受命运无情的安排,面对母亲丛生白发,父亲受刺激脑梗后的意识混乱,以及备受折磨的妻子,他想着还不如死了算了。他用剪刀扎过自己的心脏,一连扎了十几下;用重物砸过自己的头,手臂没有力气根本不听使唤;他在车辆川流不息的十字街头,故意让轮椅驶向车流,想就此淹没其中,过往的司机纷纷给他让路;他曾祈求医生给他一瓶安眠药,可是医生告诉他,自己是救人的……
  面对丈夫丧失生活的勇气而焦躁不安,姜志玲的心里也非常难受。“我经常拉着他的手跟他说:只要有你,这个家就在;只要有你,我就有奔头;只要有你,孩子就可以叫一声爸爸,我们一定要挺住!”她给丈夫做思想工作,劝说他打消死的念头,鼓励他活下去。偶尔,她也会忍不住心中的委屈抱怨他:“你要是自杀了,怎么对得起我啊?让我和孩子以后怎么活啊?让我怎么面对自己的良心?”
  望着眼前的妻子,正是女人如花的岁月,却为了他慢慢的凋落枯萎。在她撕心裂肺的质问中,黄小锋才明白自己活着的意义。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孩子就有父亲,妻子就有丈夫,父母就有儿子,他们就有家。他在,家就在。“我不能自私的选择一死了之,而把无尽的悲痛留给亲人!”
  丈夫瘫痪的时候,姜志玲才24岁,她从来没有想过离开。“出事后的那几年,我常常以泪洗面。我想大声哭出来,可又不敢当着他们的面流泪,怕他们难受。”也有人劝她:“你还这么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不如一走了之。”她说:“我走了,两个娃怎么办?他怎么办?我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我必须坚强地面对现实,把这个家撑下去。”两个年幼的孩子正在一天天长大懂事,这对姜志玲来说,是最大的安慰。
  勇挑重担
  每天,姜志玲耐心地帮助丈夫洗脸、擦身、喂药,接倒大小便。天气好时,她还要吃力的抱着丈夫上下轮椅,推着他去外面呼吸新鲜空气。常年卧床,丈夫身上生了严重的褥疮,去医院治疗时,她就看着医生护士如何处理伤口,并向医生询问注意事项,渐渐地她学会了给丈夫做日常卫生护理。黄小锋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脸上也有了笑容。
  屋漏偏逢连阴雨。2013年,先是公公打核桃时摔断六根肋骨,又一次脑出血。2014年寒冬,婆婆在捡破烂时被摩托车撞倒颅骨受伤,姜志玲用轮椅推着丈夫在医院照顾婆婆。现实再一次刺激了黄小锋,他对她说:“你带着孩子走吧,让我这个早就死了的人自生自灭,不要管我们了。”姜志玲忍住伤心:“我早就应该走的,现在太迟了,所以我不走!”黄小锋又提出让她招夫养夫,并以死相逼。她没有选择只好答应了,然而,招回来的所谓的丈夫,看见这个家徒四壁一贫如洗的家庭,大约是觉得无力承担,便以出门打工为由离开了。
  生活的重担让姜志玲不得不想办法。住在山里,没有来钱路子,而且交通不便,丈夫去医院诊治不方便。她便在城郊租了间房子,一边照顾丈夫,一边做点兼职。房子在五楼,每次背丈夫上下楼,姜志玲都要使出浑身力气,压得胸口胀痛半天。后来,她四处打听找到一处空旧的民房。
  日前,记者跟随当地的志愿者来到他们的住处,这是两间上世纪80年代的土房子,外面一间小屋空空荡荡,墙角边堆着几袋烤火煤,里面一间屋子相对大些,前后檐横竖支着两张床,屋中间的炉子透着微微的热气,唯一的家具是一个大衣柜。屋外阳光耀眼,屋里却昏暗难辨。黄小锋安静地躺在床上,见到有人来,他想坐起来,姜志玲把他的双手搭在自己的肩上,然后一手抱住他往前曳,一手把旁边的一床被褥支在他的腰背部。黄小锋患了感冒,一咳嗽,痰卡在喉咙里,呼吸急喘,姜志玲连忙跪在床沿上,使劲按压他的胸口,才使得他把痰咳了出来。
  “现在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大便不仅要靠药物,每次还得按压腹部两三个小时,才能排出来。”姜志玲摊开双手,关节处肿大异常,左手手背上有多个黑色的硬痂。“是磨的茧子,右手吃不上力,每次都靠左手使劲。”姜志玲说,丈夫身体每况愈下,身边不能离人,她害怕他再做出什么傻事或是出现意外。
  生活中的种种不幸,并没有压垮姜志玲,反而让她更加坚强地面对生活。为了让两个孩子能顺利读书,她省吃俭用,这些年她没为自己添过一针一线。“一双袜子都不舍得买,还是结婚前和他一起进城买了两身新衣服,已经记不得穿新衣服的感觉了。”如今,之前的兼职也不能做了,她现在帮别人照看着两个孩子,每月能挣几百块钱。加之自己的两个孩子,她每天都在和时间“赛跑”。“一天到晚都没个闲的时候,他(黄小锋)睡着了,我就赶紧做饭。”
  时间是无声的记录仪,记录了姜志玲诸多辛酸,也记录了她的坚韧不懈。她的故事感动了身边的人们,左右邻里,昨日你送来一把蒜苗,今天他送来两颗鸡蛋,点点滴滴的帮助让这一家人感到温暖。今年3月,山阳县爱心公益志愿者协会在走访中得知了他们的故事,他们把这家人的故事记录下来贴在了网上,呼吁爱心募捐,爱心医生来了,给黄小锋检查身体;志愿者来了,带着大家的祝福和捐款,这让姜志玲和黄小锋感动落泪,几度哽咽:“多亏了这些好心人的帮助,我们才能渡过难关,孩子们读书也有了希望,我们现在没有能力回报,但好心人的恩情,我们一辈子不会忘!”
  编后语:“我不怕苦,我一定要让孩子上学。只要他在,只要这个家在,我就会坚持下去的。”这是记者采访姜志玲时,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我们很难想象八年来,眼前的她是怎样维持一家六口人的生活、供养两个孩子上学和应付二三十万元的医药费的,很难想象八年来她是怎样夜以继日照顾瘫痪在床的丈夫吃喝拉撒的,也无法想象八年来她是怎样一次次挣扎在生死边缘的。也许,在生活中,每个人、每个家庭不可能一帆风顺,一定都会有困难挫折,但我们要勇敢去面对,坚强地生活,最为重要的是要肩负起那一份责任,要做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人,要甘于奉献,要像姜志玲那样,“不抛弃,不放弃”,用全部的力量去肩负起那份担当,默默付出,无私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