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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6年02月25日 上一版  下一版
岷县访奇
余显斌
文章字数:1183
  岷县,濒于洮水,故名临洮。这,是我第一次听说,一时大为惊讶。洮水和临洮,在唐诗里,曾经反复出现,其中关于洮水的,最出名的莫过于王昌龄的边塞诗道:“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前军夜战洮河北,已报生擒吐谷浑。”让人读了,天风海雨,扑面而来。
  至于临洮,西鄙人的《哥舒歌》中曰:“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至今窥牧马,不敢过临洮。”知道是歌咏大唐名将哥舒翰的,也知道,哥舒翰曾夜袭石堡城,十分有名。
  可是,临洮在哪儿,一时迷糊。
  在《辞海》中始知,狄道、临洮、岷县,原是一处。
  也就是说,当年,姜维北伐中原,大战魏将徐质,所行狄道,就是今天的岷县。而大唐健儿马蹄哒哒,月夜号角响亮,寒刀放光,在哥舒翰率领下,追击单于之地,也是在岷县。
  这儿,是一处传奇的地方。
  这儿,在唐诗中,是边塞诗的一处风景。
  这儿,曾经翰墨留香。
  临洮砚,是岷县又一骄傲。
  洮砚,是文人心中的一个传奇,至今,让人想来犹充满风雅:文人案头,放一洮砚,铺开宣纸,在笔架上拈支狼毫,在洮砚上蘸饱墨,在宣纸上钩点横捺,那种儒雅,那种从容,那种淡定,是无与伦比的。
  洮河砚以绿为主,其中根据所夹杂的色彩不同,名称亦不同。
  有深绿者,其中杂水纹状,名“绿漪石”。
  有绿纹黄斑者,名“黄标绿漪石”。
  有绿中洒墨点者,称“澈墨点”……
  其色千变万化,其状巧夺天工,其名也不一而足。
  古代文人,鲜有不爱此砚者。黄庭坚送苏轼一洮砚,苏轼赞曰:“洗之砺,发金铁,琢而弘,坚密泽。岁丙寅,斗南北。归予者,黄鲁直。”这段文字,讲了洮砚质地硬如钢铁,同时,也写了此砚的形状。
  东坡得砚喜悦之情,可见一斑。
  岷县为古邑,商鞅时,“集小乡邑,聚为县,置令、承,凡三十一县”。是时,临洮(即岷县)就是其一,距今两千多年了。
  文化味浓,不只在文墨流芳上,更在小吃上。岷县小吃,享誉陇原,名气不小。
  其中最佳者,以姜粉鱼、瞎瞎肉,羊肉臛臛最据特色。
  姜粉鱼以大豆淀粉为主,搅入开水中,反复搅,成为糊状,用漏勺漏下,浸入冷水中,呈小鱼状。食用时,倒入生姜花、蒜苗、鲜醋、辣汁,调成汁水,即可食用。吃时,有麻花,泡上一根佐之,更美。
  瞎瞎,又名中华鼢鼠,其肉细腻,极其清香,超过兔肉远矣。
  其做法有烤有蒸。
  烤食,将其弄净,涂上清油、花椒、精盐,放在木炭火上,反复烤,烤得焦黄冒油,才可食用。蒸食,以笼屉蒸之,熟后,蘸以花椒、酱油、辣子。前者骨脆肉香,后者清淡可口。
  瞎瞎肉可食,骨亦可食,更有嚼头,外行往往弃之,深为可惜。
  羊肉臛臛,又名羊肉糊糊。将羊肉切块,与上等粳米相搅,以文火煮之,成粥状,调以胡椒,辣而香,开胃口。
  冬日早晨,熬上一锅,以碗盛之,缩脖啜之,很有郑板桥“天寒地冻时暮,穷亲戚朋友到门,先泡一大碗炒米送手中,佐以酱姜一小碟,最是暖老温贫之具”的风味。
  时下,有以牛肉代之,不如羊肉之味远矣。
  这些美食,不知唐代将士们吃过没,不知宋代文人们尝过没?如果没有,真替他们感到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