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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6年07月07日 上一版  下一版
莲湖
牛俊波
文章字数:1672
  经过鄙人三十余年潜心研究,以身试活,商州,终归不会成为一座浪漫的城市,班班可考,车房为鉴。但万幸,有一面浪漫的湖。
  鄙人生于商州,嗷嗷待哺于莲湖边,新陈代谢于莲湖内,茁壮成长于莲湖面,竹马青梅沉于莲湖底。直至今日,仍一天两个来回,鱼贯而过,与面熟了的水水草草绿绿红红们,深情,如水处之。可谓深谙莲湖沧桑变迁。故名中取有一波字,我以为,不似波涛汹涌之激荡,更符波光粼粼之静秀,像极了莲湖,至此颇为自得。
  老墙
  记忆中的墙,就是那样残缺。别问它始建于何时,破败于何世?鄙人无心考证,更不屑百度,只想说说我心中的这堵老墙。不得不说,名不见经传如一滩死水,因傍上城墙这位前朝遗老,竟取了名字成了公园,而今更是充分利用这层暧昧关系,在历史价值、文化积淀方面为自己加分不少。可敬可叹!死水也可扬花也。
  二逼少年欢乐异常多,一堵老墙,便可欢心雀跃,一致魂牵梦绕在余生中。试想当时,想入莲湖还是颇费周折的。入园,见人五角,没钱,自己想法。因此,这项制度催生出许多飞檐走壁的宵小之徒。鄙人白齿青眉之际,不学无术,顽劣不堪,稍加时日便成为二逼少年间中流砥柱。概因身体骨骼出落的清奇怪异,长颈长臂长足,虽百拙千丑,但实用性极强。长颈,运用在应试之时可左右顾盼,窃疑偷惑,屡屡得手,任众短脖笑骂。长臂长足,则尽显攀爬跳跃之能,翻墙入园如履平地,在我等宵小之辈中列为佼佼。
  老墙仅是城郭一隅,自西门始,断于南门,不足二里,高约9米,环抱莲湖沧桑屹立。不似大城雕梁细刻,雄浑伟岸,但古往今来遮风挡雨,抵御豺狼,也保得一方平安。外由青砖堆砌,不谈严丝合缝,简直砖砖不齐。内为夯土,确保挺立。
  而今,老墙已修缮,面目一新,威风凛凛。鄙人时常引犬女上墙玩耍,不确定,恍然就在某刻,眼前便会窜出一群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顽童,在老墙上爬上爬下……
  女儿问我,爸爸傻站在哪里看啥?鄙人回首,笑而不答。
  曾经黄口无知,以为翻越了他,就征服他。如今略知人事,方知在我心中,他是一堵我永远越不过的墙。
  水花
  涓涓不壅,终为江河。鄙人曾苦思湖水的来历,终不得解。遂问老人,说南秦岭子下镇一海眼,本应滴水不漏,可谁又经得起岁月凿磨,终究漏出些许。老墙西南角,恰好有数眼枯井,漏出之水就延地下脉络,经枯井涌出,始成湖。
  此说法太过传说,不信也罢,权且呵呵。莲湖不大水却满盈,湖水墨绿深邃,有风起则碧波荡漾,无风时便宛如平镜。湖心筑有二亭,饮霞观鱼,可泛舟上亭纵览莲湖四处。
  春季,发芽了,长叶了,先绿了湖边刺槐与垂柳。刺槐大多生长在老墙上,顺墙排成一溜,颇为粗壮,把莲湖捂了个严实。槐花一开,满墙都香,可上树延枝捋一把,味美甘甜有些涩,有刺,小心手。垂柳绕了莲湖一周,长枝温柔抚在水面,风一吹,便来回厮磨,惊起一粼粼微波,荡的人心痒痒。过些日子,花也就开了。各色的,簇成一堆一堆,人们常常游走其间,寻不见归路。
  入夏,本该绿肥红瘦之时,偏偏,湖中有莲。莲湖的莲花,形状硕大,花瓣多为白色与粉色,或浮于水上,或探出水面。莲叶大如蒲扇,可同时承载好几只青蛙,跳跃玩耍。东边小湖湖面,整个被莲叶覆盖,白天莲花开,场面甚为壮观,最好划小船入花间,信手采莲,会有恍如隔世之感。夜晚莲花闭,余香还在,但听蛙声一片,萤火闪烁,隐约有女子,步步莲花而来……
  湖因莲得名,可见当时盛名。
  莲湖的鲢鱼,味道不美,刺多,肉柴,汤腥。草鱼还行。鄙人不善垂钓,是否还有其它鱼种,不得而知。当时禁钓,湖鱼数量极多,其中一米者不在少数。立于湖边,常见群鱼尾随大鱼,自湖东西,来回快速穿梭,在两头固定的水域,突然破水而出,纷纷跃起一米有余,水波绽放,群鱼腾空,翻滚,摇摆,重新落入水中,往深水一钻调过头来,又迅速向来路游去。我们也游,与鱼相仿,一丝不挂浪里百条。通常,翻过老墙,就一声吼着朝湖边疯跑,途中随手便甩了书包,撩走汗衫,单腿一蹦凉鞋下脚,待到水边恰好精了钩子,容不得半点喘息,眼睛一闭,就是一个猛子……
  立秋,风,开始扫打刺槐与垂柳,像似什么都要带走……
  冬至,还好,老墙和莲湖都在。墙根几枝梅花,从入夏便闹活着要开,谁知直到现在才苦苦含苞,做了傲霜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