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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6年11月29日 上一版  下一版
一场雪
若水
文章字数:1976
     
    清晨,我慵懒的靠在床头,还想着是不是再补上一觉,丈夫买菜回来了,一脸的喜悦,一声声感叹:“下雪了,雪真大。”
    “哇,冷死了,你摸摸,我的手都冻疼了”。丈夫一边喊着一边伸出手,我握握丈夫冻得发红的手掌,笑着说:“恭喜你,终于感受到冬天的气息”。“快起来吧,雪还在下,纷纷扬扬的,像画一样”。丈夫一边说着,一边在客厅里像孩子般呐喊。
    室外的雪还在飘飘洒洒的下着,四周白茫茫一片,俨然一个童话世界!我站在窗前,眺望着这雪花飞舞的画面,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是人的渺小还是生的迷惘。长期生活在这西北的小江南,习惯了呼呼的北风和长久的干旱,偶尔的小雪竟成了奢侈的期盼,一场雪,一场雪呀,竟是承载了多少的祈求和思念!一遍遍的看天气预报,一遍遍的毫不犹豫的掀开窗帘,一遍遍用手抚摸窗上的凝华的气流,才终于盼来这样一场朦胧凄美的雪景。
    一场雪,一场正在下的雪,会给我们一种梦幻般的感觉,如同生命中的某种期许,在现实中的不期而遇!又如同做了多次的梦境,突然在真实的生活中突现。我是每次看到雪花飞扬的时候,都想着这冬天,就是一个披了白色婚纱的新娘,袭一身的美丽和洁白,在人们的注视里,欢天喜地的随风而来。寒风里,我们感受到的不仅是美好,还有一种莫名的向往!你看,无论是孩子,还是大人,面对一场正在下的雪,都会毫不掩饰的跑进雪地里,微笑着,虔诚的仰起头,注视雪花飞舞的身影,如同了自己飞翔般陶醉。或者是进入了梦境,甜蜜的舔舔嘴唇,仿佛是儿时般嬉戏追逐的童趣,或是小伙伴间的咬着耳朵窃窃私语,又或是要品尝出雪的纯洁的滋味;梦醒时分,或者伸出手来,感受雪的亲昵和晶莹,而心已经和雪花开始了交流。我亦如是,你亦未变,默默无言的对峙,仿佛在诉说那沉寂了千年的心事!
    是啊,习惯了年年的干冬,今年的冬天,因了这一场雪,人们的眼和心一下子都变得潮湿了。
    我是孩子们约好了的,吃完饭,就去堆雪人。孩子们爱极了雪花,竟是一遍又一遍的缠人。我和孩子们戴上帽子、手套,拿着铲子,到雪地里去堆雪人。还未走出进户门,寒风就忽的一下,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要想良辰美景,也必须有一颗坚韧的心。
    站在雪地里,才看到雪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厚,想必是雪儿在意了人们的不在意,下了,来过了又悄悄的融化了。如同了,我爱你是我的心意,你爱与不爱我都不曾放弃。在寒风里,在寂寞了,我百转千回,蹒跚而来。又在你的沉默里,流着泪悄然而去。我小心翼翼的从地上捧起一捧雪,看着薄薄的雪花,我的心里难过极了——是啊,这是我一心期盼的洁白,这是我想念了一个冬天的情怀!
    车盖上的积雪厚一些,我和孩子张开怀抱,轻轻的拥揽着每一寸积雪,希望有足够多的雪,可以攒成一个大的雪球,可以堆成一个梦中的雪人。我们小区的门前,以前总是有太多的车,可是今天却只有几辆,我们可以积攒的雪也很少。我和孩子把地上的雪都揽起来,一捧一捧的揽,一铲一铲的攒,好不容易才堆砌成一个雪人,如婴孩般幼小。
    “姑姑,快来这里”。六岁的小侄儿粗声粗气的喊着。我顺声望去,房前的一块儿空地上,还留有一层薄薄的雪儿。我们轻轻的抚着上面的一层,怜惜的如同捡珍珠一般,生怕漏掉了,或是手重了,雪儿化了。“妈妈,他们在玩雪”。路过的小孩惊呼着,满满的喜悦。被叫的妈妈停下匆忙的脚步,微笑着,看我们铲雪,满足着孩子的好奇和兴奋。
    风越来越大了,吹得我们眼睛都睁不开,看着孩子们欢快的身影,开心的笑着。风冷冷的,吹得手都发痛。我的眼泪合着快乐的笑声倏然滑落。美丽的雪啊,多少年了,又是多少年前,是孩提的玩耍,还是妈妈熟悉的呼唤!而今,时光如梭,一晃,我四十岁了,我都陪着我的小侄儿玩耍了!我是爱极了雪的,也是为了曾经的快乐和熟悉而来的。可是,我的心却是如此的沉重,我微笑的眼睛上,又是何时蒙上了这般浓雾!
    妈妈已经牵着孩子的小手,一步一步走远。频频回眸的是孩子的不舍和牵念。那一声妈妈啊,是那么遥远,又仿佛还在耳边。我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地上的白雪,我是怕遗漏了快乐,又仿佛怕失去了什么?我的眼睛被风吹疼了,但是我不愿放弃,我相信我的目光,能够穿透坚硬的泥土,我的心已经走得很远很远,因为,我的妈妈就在天边。
    妈妈就在天边,就像小的时候,我做着作业,或者在院子里和小伙伴玩游戏,妈妈总是一边做着针线,一边不时的用目光张望着。我一边玩,一边大喊或者回眸,只有听到妈妈的声音,或者看到妈妈的笑脸,我们就会玩得更加开心。顽皮的我们,疯啊、闹啊,妈妈摇头,妈妈笑啦,儿时的我们,始终走不出妈妈的视线。
    下雪的日子,洁白的雪花啊,简直是我们眼里的小淘气,我们追逐,用手逮她,用嘴巴舔她。年轻的妈妈会和我们一起,追逐,奔跑,张开双臂,拉成圈,在雪地里轻盈的旋转。人们都说,人世间有一个美丽的天国。纯洁善良的人们累了、倦了,就飞走了。我的妈妈在初春的雪花中,含着微笑,永远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天晴了,一望无际的田野,润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