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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7年02月21日 上一版  下一版
泱泱洛水
文/图 刘剑锋
文章字数:3584



    【编者按】
    洛河是洛南人民的母亲河,也是商洛唯一一条黄河的一级支流。河洛文化是中华文化的源头,华夏文明的滥觞。这条清澈的河流在孕育了斑斓多姿的山水田园的同时,也替我们保存着中华民族5000年的文明史,上演过无数朝代更替、烽烟跌宕的历史大戏。洛河文明在积淀深厚、广博深邃的商洛乃至陕西历史人文中占据着极为重要的位置,是商洛文化典籍中璀璨夺目的篇章。为了全面挖掘、呈现、梳理洛河的自然风貌、历史人文、社会变迁、风俗民情,以新的视野来打量洛河、探索洛河、发现洛河、认识洛河,弘扬河洛文化,传播河洛文明,不断丰富发展独具魅力的商洛文化,使河洛文明在历史新坐标中发挥其应有的作用,助推经济社会发展,本刊特推出《千里走洛河》专栏,约请长期致力于洛河研究并以洛河为素材创作了大量文学和电视作品的作家、记者刘剑锋拨冗撰稿,敬请读者关注。
    《诗经·小雅》里收录了一首歌赞周武王的诗《瞻彼洛矣》,其中有这样的句子:“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禄福如茨。”作为黄河的一级支流,作为与黄河一起成就了华夏最古老最璀璨的文明的洛河,既带来了“禄福”,又与大秦岭相依相伴,以满腹经纶造就了一条河流的灵魂。
    天下洛河
    2645.8米。这是浩茫秦岭山系的一个普通山脉的海拔高度。这是一个母亲的高度。
    这个高度和一个长度血肉相连——467公里,这个长度属于一条河流——洛河。
    这座孕育了洛河的山脉——草链岭,位于洛南县最西部的洛源镇。
    从草链岭蜿蜒而下的这条清澈的河流,一路东去,汇入黄河,从而使她所养育了的洛南,成为商洛唯一属黄河流域的县份。
    洛河,是黄河的一级支流,属外流水系。
    河流可以根据它们的最后归宿,分为外流河和内流河两大类。那些能直接或间接流入海洋的河流,称为外流河。那些最终不能流入海洋只能流入内陆湖泊或在内陆消失的河流,被称为内流河,也叫内陆河。地表上不同的河流在各自的区域所构成的脉络相通的系统,称为水系。按照它们的不同归宿,其水系也称为内流水系和外流水系。
    在陕西,内流水系范围比较小。它们主要分布在定边、榆林、神木等北部的风沙草滩区,面积约4000平方公里,占全省总面积的2.3%。这些河流一般河少湖多,河流短小,有的是季节性河流,流向自南而北,或注入被当地称为“海子”的多而小的湖泊,或静悄悄地消失于茫茫的沙漠之中。
    陕西的外流水系约占全省面积的97.7%。以被誉为“中国的父亲山”的秦岭为界,分属于黄河、长江两大流域。陕西省内黄河流域面积为12.84万平方公里,长江流域面积7.24万平方公里,分别占全省总面积的62%和35.2%。黄河水系的河流主要有窟野河、无定河、清涧河、延河、渭河、泾河、源自陕北的洛河以及商洛境内的洛河。
    在陕西的河流中有两条河流分别是长江和黄河的第一大支流。
    一条是汉江,长江的第一大支流,中国第六大河流,有“中国莱茵河”之称。她发源于陕西省宁强县,东流至湖北武汉汇入长江,全长1542公里,流域168851平方公里,其中陕西境内709公里。
    另一条即为渭河,黄河最大的支流,位于西北黄土高原的东南地区,发源于甘肃省渭源县的鸟鼠山,于陕西潼关注入黄河,全长818公里。渭河流域包括甘肃、宁夏、陕西三省区13个地区86个县市,总面积134766平方公里。
    在陕西的版图上,有两条流域面积较大的河流被称为洛河。
    一条位于陕西省北部,那是一条穿行于黄土高原的千沟万壑的河流。它上源石涝河,源出定边县南梁山。东南流经志丹县、洛川县、蒲城县,到大荔县南三河口附近入渭河,流域面积26905平方公里,长680.3公里,是渭河的第二大支流,黄河的二级支流。
    另一条,就是陕西南部的洛河。
    或许是为了区别陕西北部和南部的两条同名的河流,人们把陕北的洛河称为“北洛河”,把陕南的洛河称作“南洛河”,但在史料中并无“南洛河”和“北洛河”这个称谓的记载,只有当一南一北两条洛河偶尔在时空“碰撞”的时候,为了方便区分,才以南北洛河谓之。
    因为这条最终注入黄河的洛河,在商洛的7个县区中洛南成为唯一一个属黄河流域的县份。
    洛南境内长度在1公里以上的大小河流1366条,河网密度为0.754平方公里。流域面积在3平方公里以上的河流有231条,10平方公里以上的31条,50平方公里以上的19条,100平方公里以上的15条,300平方公里以上的4条,500平方公里以上的2条,1000平方公里以上的1条。
    这条河流当然是洛河。
    洛河流域面积达到2681.7平方公里,占全县河流总流域面积的96.1%。
    除过这两条洛河,在陕西还有一条常常会被我们忽略的小河流被称作洛河。它是长江支流嘉陵江的一条支流,发源于甘肃省徽县北部境内老爷山南麓,在辉县境内仅81公里,流域面积也仅12.01平方公里,或许因为它小,因此进入陕西省略阳县境内后,它干脆就被称作“小河”。
    与大秦岭东段相依相伴
    像地老天荒的情人那样忠贞不渝地陪伴着洛河的唯有一座山脉:秦岭。
    横亘于中国中部的浩浩莽莽的秦岭,在横贯陕西之后,于豫陕交界处犹如波涛汹涌的河流分成了三条支流:南支为伏牛山,中支为熊耳山,北支为崤山。而它的北支与洛河发源地洛南西部的草链岭骨肉相连,向东隆起了华山,再向东于潼关与黄河相会之后,叫做了崤山。崤山一直沿黄河一路东去,其余脉绵延至河南省巩义市南河渡镇,被称作邙山,邙山脚下,是洛河与黄河的交汇处。仿佛如洛河的清流一样注入黄河,邙山即大秦岭余脉在这里戛然而止。
    大秦岭给我们孕育生养了洛河,她还要把洛河一路护送到黄河。
    可以这样说,假如纵横东西的秦岭是一个骨骼健全的生命肌体,从草链岭绵延至黄河洛河交汇处的南河渡这段肌体内,那生生不息的血脉和灵魂,就是洛河。
  在洛南,洛河其实是在两座山脉之间穿行的。这两座山脉犹如两个忠实的大哥,一南一北地守护着洛河,让柔软而透亮的洛河自由而婉转地流淌,谁也别想靠近她。这两座山脉,北,是秦岭;南为秦岭余脉——蟒岭。
   虽然洛河在陕西乃至中国是一条常常容易被人们所忽略的一条河流,但是,对于接受了洛河千万年恩泽的人们来说,她却是一份永远的情结,上苍所赋予的沉甸甸的恩典。 
这条穿越大秦岭东段并把三秦大地与肥沃辽阔的中原连接在一起的洛河,是如此特殊的一条河流:不事张扬,轻巧曼妙,委婉细腻,靓丽鲜活,而且满腹诗书。
    是的,在洛河源头,这条绵延了467公里的河流,并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样,一旦走出母体,便无遮无拦,狂傲不羁,奔涌呼啸,而是喜欢东躲西藏,遮遮掩掩,羞涩地穿行于遮天蔽日的密林,山花烂漫的草甸,阡陌交错的沃野,炊烟袅袅的村舍,高楼林立的城市……
    这是汤汤洛河的性格。而这样的性格又注入了洛河人的血液之中。
    不事张扬,沉默寡言,却又满腹经纶。这就是洛河,以及洛河所养育了的洛河人。
    一条满腹经纶的河流
    再也没有比一条河流的胸襟更为博大的了。游丝般的洛河同样是这样。如果站在高处来俯视,这条清澈的河流在她467公里的行程中,开拓出一片又一片秀美肥沃的田园,而这些纵横交错的田园又养育了一代又一代灵秀的洛河人,这些洛河人又在这阡陌之上建起俨然的屋舍、华美的城市,以及博大精深的文化。
    当这条清澈的河流进入中原后,与黄河共同创造了灿烂的“河洛文化”。河洛文化是中华文明的源头,河洛地区先民们创造的河洛文化是以中原文化为代表的黄河文明的核心和发祥地,河洛文化是中华文明的摇篮文化,是数千年来的中国传统文化的主体。河洛文化在中国古代文化史上所占据的重要地位,无人能敌。
    而被誉为河洛文化的滥觞、中华文明源头的“宇宙魔方”的,是中国古代两幅神秘的图案:河图与洛书。《易·系辞上》曰:“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河图,是黑点白点排列的奥秘数阵;洛书,纵横斜三条线上数和皆15。简单到极处的图案却成为被人们探究论证、争鸣揣测的神秘谱系,直到今天,依然是人们津津乐道且无法穷尽的“天书”与“魔方”。
    在河南省洛阳市洛宁县境内的洛河岸边,有传说的“洛出书处”。
    在洛河流域众多的人文传说中,仓颉造字是无法一笔带过的墨色。在洛河流域关于仓颉造字的著名传说有两处。一处是在洛南县的保安镇的阳虚山下。洛河南岸一片开阔的原野边耸立着一座笔立的山崖,山水相依,阡陌人家之间是最适于思考和创造的地方,于是,传说仓颉就是在这里造出了亘古未有的成熟的汉文字,他所造的文字图案就残留在悬崖之上。另一处是在洛河中游的河南省洛宁县兴华乡杨玉河村一个静静的半坡上,坡上有一个垒砌的土台,传说就是仓颉造字和晒字的地方。那里四面群山环抱,恬适怡然,同样是可以让仓颉聚精会神、心无旁骛地造字的理想之地。
    偃师市的伊河与洛河汇流处上游的二里头村,这个后来被称为“二里头遗址”的地方,华夏文明史上第一个王朝——夏朝,即在此建立,而二里头遗址也被专家考证为夏代中晚期的都城斟鄩,被史学界公认为“华夏第一王都”。
    时光流转,就在这洛河的清流里,贾谊挥洒“西汉鸿文”,班固完成了中国第一部纪传体断代史《汉书》;曹植以他深情而忧伤的目光望着轻轻流过的洛河水,写下了千古绝唱《洛神赋》。李白与杜甫在“洛阳相会”,白居易与刘禹锡在“洛阳唱和”……
    河流是有灵魂的。这个灵魂就是他所创造的文化。
    这样的灵魂是清澈的,又是博大精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