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毅飞
    冬去春来，一场春雨过后，去乡间散步，不经意间，漫山遍野疯长的小蒜就闯入了眼帘，让人好生欢喜。放眼看去，路边、渠旁、原野上、空地里……这儿一簇，那儿一片，到处都是小蒜醉人的身影，像活蹦乱跳的孩童，精神抖擞地在春风中吐绿、摇曳，给田野带来寂寥之后的新生，散发出淡雅清纯的春香。
    小蒜，纤细微弱，甚至渺小，生在乡间，少人问津，无需耕种，无需栽培，更无需管护，只要有瘠薄的土壤，它便能见缝插针的勃勃生长起来，任凭风吹雨淋，给乡野洒下一片生命的新绿。
    更令人心生敬畏的是，乡间小蒜，有着一颗积极向上、敬终如始的心，面对人为的踩踏、锄头的利刃、牛羊的啃食、低温的肆虐，它都不声不吭，默默地承接着，忍受着，年复一年，遍布乡间的沟沟坎坎、山岭谷地，不管人们在意不在意，欣赏不欣赏，它就在那里，不唉声叹气，不妄自菲薄，努力生长，顽强抗争，彰显出生命的不屈和神奇。
    记忆中，小时候在乡下，每次跟随父亲去田间劳作，我的任务之一就是拔小蒜。父亲在田间挥锄除草，我在前面鸡啄食一样的拔小蒜，比看谁的速度更快些。嫩嫩的、绿绿的、香香的小蒜就在眼前，诱着人的胃口，我的双手就抡换得更快了。拔出的小蒜，长着纤细的胡须，带着白色的小蒜头，潮潮的，湿湿的，满是泥土的气息，剥去外皮，轻轻地咬上一口，辣中带香，那味道就像考试得了奖状，原指望着母亲能擀一碗捞面作为奖赏，不曾想，却得到了两颗煮鸡蛋，那个美啊，只有自己知道。
    小蒜，味辛，性温，温中散寒，消谷杀虫。鳞茎部位可入药，用于脾胃虚寒，吐泻，腹痛，毒虫咬伤，食积等。小蒜与适量醋煮熟淡食，可有效防治心口痛；与小麦粉共捣成膏，涂敷在跌打损伤处，可化瘀消肿；若遇痈肿疔疮，可将小蒜捣烂外敷，可以止疼。
    除了药用，小蒜更可食用。俗话说：“二月小蒜，香死老汉”。这是乡下人对早春小蒜的最高夸赞，话虽直白笨拙，却道出了小蒜带给人们味蕾带来的冲击。拔回家的小蒜，择好洗净后，就走进了农家的厨房，既可当主菜，也可做佐料，或炒，或拌，或腌，或煮，都是上等的佳品，让人唇齿留香，回味无穷。最能提起人胃口的是油泼小蒜辣子，调进手工擀的片片面里，那个香啊，让人几辈子都忘不了。以小蒜为佐料，最常见的美食有小蒜盒子、小蒜饼、小蒜炒五花肉等。
    无论制作哪一种美食，小蒜都以其独特的香味，牢牢抓住人的心，让人感受到一种销魂的味蕾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