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版阅读请点击:
展开通版
收缩通版
当前版:07版
发布日期:2017年10月10日 上一版  下一版
村在云深处(外四则)
程玉宇
文章字数:1784
  程玉宇
  我那小小的山村,常年烟云弥漫,雾霭缭绕,我忽然明白,原来咱的老家就是云的窝巢。我青少年时代生活过的那片狭窄天地,树木茂盛,原来竟然是鸟儿们的家园。
  谁的脚步,能够丈量出弯弯山道的距离和长短?谁的吟哦,又能比得上那高山流水的弹奏?
  小河边那白杨树林的树冠,就是高过千尺,有怎高过秦岭那巍峨的山峰?上山石径上的累累岩石,又怎能阻挡行者寻幽探奇的步履。
  山太深了。
  云太厚了。
  山涧的流泉声太喧闹了。
  一只野山羊,这大山的精灵,秦岭的魂魄,就正站在一块突兀的巨石上远眺。
  他是在远眺那满山遍野青青草色和庄稼,还是在远眺和等待那一轮壮丽的日出?
  仰望
  这是一只鹿,或者是一只羚羊,它长长的双角上挑着一轮鲜血一般殷红的夕阳。它高扬着头颅,眺望辽阔的大地,以及苍穹下那一轮辉煌的落日。
  它拥有一个充满了思想和诗意的灵魂。
  长腿伫立,尖秀的蹄子踩踏在坚硬的岩石之上。它正昂首挺胸眺望眼前的这一片山河,而双脚下,是一脉被夕阳的余晖晕染得银光闪闪的河流。江山如画,而大美无言。
  尽管,那一轮落日已在暮色中露出了满脸倦容,但就在它将坠入西山的那一瞬间,却突然回光返照,绽放出了一片最后的光芒。
  就这样仰望吧,虽然我们的双脚永远也离不开这片土地,但我们必须学会仰望,学会眺望远方,因为我们的灵魂,要高高的飞扬起来。
  定格。
  于是,一只羚羊举头仰望夕阳的画面,永远的被保存了下来。于是我的笔墨从此不再停留在对现实景物的描摹上,而是灵动飞扬了起来,我要画的是我的思想,是一种诗意的表述。
  我心中的那条河
  丹江,这是一条我故乡的河流,也是一条常常流淌在我灵魂中的河流。
  那么多的大唐诗人,他们出了长安古城,一路向东,乱山高下入商州,鸡声茅店月,在600里商於古道上留下了那么多美丽的诗篇,但却没有一个人,吟诵过曾出过丹鱼的这条河,这一脉长长的乡愁。
  秦岭,商州,丹凤,商南,600里的江山,600里长的弯弯流水。河川两岸,沃野宽阔,土地肥美,那袅袅的炊烟昭示着千万个家园的存在,那庄稼成熟的气息弥漫在整个天地之间。最是河岸边那一排又一排的白杨树林,在暮色中树干泛白,枝叶扶疏,树冠直耸云天。那泛着一片白光的河流,那些白花花的波浪,就在白杨树林中蜿蜒而去,就在我的灵魂深处哗啦啦的流响。
  上天呀,谁的画笔,能晕染出天边那一片灿烂的辉煌?谁的歌喉,又能如众鸟归林般嘹唳?
  那一片千只万只的归鸟,在夕辉中回归窝巢,发出了一声声呼朋唤友的吟唱,若小弦嘈嘈如急雨,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那些归鸟如撒了满天的白豆黑豆,曾是永远留在我心中的画面,那秋天白杨树林的暮色,又怎样在我的灵魂里萦绕千年。
  唱一支歌吧,抑或呐喊一声:我的河流,我回来啦!
  走出秦岭
  就这样告别那些逶迤绵延又高耸入云的大山。就这样告别那山溪畔竹林中的数间石板房。
  挥挥手,向娇妻稚子说声“回去吧”,然后扭身,双眼那盈盈的泪水如小虫子一般热辣辣的爬下脸颊。
  怎么不见娘呢?走下弯弯山道,那白发如雪的老母亲,就正站在村口那株老树下,但凌晨的秋风,把她的白发如旗帜一般高高的飘扬起来。那后山上的苞谷、谷子,早已经成熟,庄稼地里散发出酒一样浓烈的芳香。那高涧上跌落下来的瀑布,要一路伴随着你走出峡口。甚至还有那一声声故园的鸟鸣,都要拉住你前行的脚步。
  而你的灵魂,已早早飞向了关中大地那辽阔的原野,还有那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的都市。
  走出秦岭,那将是你人生的一个重要选择,是你命运的一个转折。那一片陌生的天地,又充满了无尽的向往和诱惑。
  你就像是家园上空飞翔的那些山鸟,飞得再远,也总会回来,就是翅膀再沉重,也要驮回一片阳光。
  守望山林
  一辈子都离不开这片大山,这片树木茂盛,生长旺盛的树林。
  山居就在白云的深处,守林人的小木屋就在色彩纷呈的白桦林中,庄稼地就在山的皱褶和沟壑之间。
  儿女们就像一只只飞鸟,早已飞到山下的河川道和县城省城去了。只有你和结发妻子,守护这千亩人工林,只有牛儿,羊儿,自由散漫的在溪流边的草滩上吃草,只有勤劳的女人,用袅袅的炊烟,报告山里人家温暖的日子。
  来了客人,就宰一只土鸡吧,茄子豆角自家有,采来木耳拌黄花。再热一壶自酿的柿子酒,煮一吊儿腊肉,把酒话桑林,聊聊人工林来野猪和羊鹿子的故事。然后与客人一起登上高高的山巅,放目千亩林海,饮浓浓的秋色。
  闲下来的日子,看云卷云舒,听山涧鸣泉,再采一些菊花茶,在山凹和山坡上种植一片又一片的油菜,春二三月,那满眼的黄金就会晕染出一幅幅流光溢彩的油画长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