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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7年11月21日 上一版  下一版
在皂河村讲述扶贫故事
程华
文章字数:2022
  《惊蛰之后》是李育善的第三部散文集,该书以近乎实录的方式,呈现工作和生活中的真实经历,多了一份社会忧患和责任意识。从书写个人情感,到扩大写作视野,反映农村生活发展再到在作品中表达忧患和责任意识,李育善的散文写作视野愈加宽广,境界也愈加开阔。
  《惊蛰之后》中,作者扎根现实生活中,深入时代褶皱里,关注转型期老百姓的生活,尤以作者在皂河村下乡扶贫的生活实录最具代表性,包括《惊蛰之后》《过了霜降》《在皂河村过重阳》《担保支书》《到村上去》,这些作品虽以散篇的方式发表在《美文》《光明日报》等杂志和报纸上,却是作者扶贫工作的完整呈现。《惊蛰之后》以日记实录的方式记写脱贫攻坚工作队去皂河村包抓扶贫的事实,《过了霜降》和《在皂河村过重阳》《到村上去》则记写作者再次到皂河村看望帮扶村民的脱贫情况,《担保支书》则是基层扶贫工作干部的素描。实录作为现实主义的表现方法,强调作家的写作要从生活中来,作家对生活的认识和作品的思想内涵是从生活中获得,写作技巧和文学细节等都有生活的基础。实录源自生活,重事实呈现,具生活实感。贾平凹在20世纪90年代初期提倡“大散文”,就是针对散文写作中的萎靡旖旎风气,强调要开拓散文的境界,开拓散文的题材。李育善这些近似工作实录的作品,是对“大散文”文学观念的呼应和实践,作者抛弃散文的“盆景”制作,也不愿营造散文的“后花园”,而是走向田间地头,走到老百姓的生活中,扎扎实实生活,认认真真思考,作者记写皂河村的扶贫故事,是直面时代、心系百姓,有生活质感的作品。
  作品有鲜活的生活事实。《惊蛰之后》写作者在惊蛰节气刚过,入驻秦岭山里的皂河村帮扶贫困户,一家一家地询问了解贫困户的情况,针对村民的不同情况,帮助老百姓脱贫。鲜活的生活事实是通过具体的生活细节呈现的。比如:“来到关广银家,有5口人,他46岁,母亲68岁,继父78岁。他二十几岁在潼关金矿打工时炸瞎了右眼,妻子有点傻。”“晚上,我又赶到卫光荣家,她丈夫春节去世了,儿子在县里读高中,她人也不聪明,我又给掏了1000元,让她把春季的农活安排好,可以多种点洋芋,到时候,我们单位人来买。”“想办法给他争取项目资金,条件是要帮助贫困户,或者以成本价给提供接种好的料袋,免费技术指导,或者来打工。”“贷款的事儿包在我身上,他们都叫我‘担保支书’,我担保管用。”从这些连串的细节中可看出,作者记写了帮扶贫困户的过程,从选择帮扶对象到制定帮扶方式再到渴望帮扶对象脱贫致富,都是在实事求是的基础上,因人、因地制宜的帮扶过程。也可以说,作者是在皂河村讲述富有当下中国特色的扶贫故事,如同李敬泽所说,这故事就成了理解中国的一个小的、但更具普适性的样本。
  作品有温暖良善的情怀。扶贫日志容易写成工作纪实,如实记叙虽能增添生活实感,但也容易成为流水账。作品要有鲜活的生活实感,又充满温情,重要的在于写作者的态度,就像作者所说,他写生活,是进入到生活之中,“把人当人看,把事当事看”。正是这样的写作态度,我们在李育善的扶贫日志中,看到的叙述者不是居高临下地对待困难户,而是对老百姓一视同仁,包含着作者对生命的尊重,字里行间充满温情。比如作者一进扶贫户家门,“看着抱在怀里嘴脸乌青的三岁男孩,我心疼得差点流泪。”对贫困户也是发自内心的关心,“儿子打工包在我身上,最好叫学一门技术,家里先散养些鸡么。”从这些贴心的话语中,我们感受到,只有用热心肠待人,才能得到老百姓发自内心的感谢。
  作品里有忧患和担当意识。贾平凹在《<山里的事>序言》中说过,“把那些浸泡了自己观念的素材拿来,将人将物将事写得特别饱满了,这些人、物、事必然就会承载更多的意义。”李育善这本集子中的文章细节真实,内涵饱满,在于作者对生活有思考,对底层贫民生活和弱势生活群体具有忧患和担当意识。这种担当意识,也是穆涛先生所说的作品的“承重”力量,是作者价值观念和思想内涵的体现。
  《惊蛰之后》在记叙帮扶过程中有作者对“精准脱贫”理念的实地探索和对农村未来发展的期望。比如关于基层干部在当下农村发展中的角色定位现象的思考。作品中的郑安魁支书,就是文中的“担保支书”,具有为民着想的牺牲精神,但已然不是五六十年代的“梁生宝”形象,随着时代的发展,他们的使命和责任发生了变化,他们也发展农村产业,也发家致富,在共同富裕和观念改变上发挥楷模作用,是基层百姓脱贫致富的基本动力所在。文中的“担保支书”,属于村子里率先富裕的一批人,愿意为贫困户在脱贫路上“拍腔子”“敢担保”,力所能及帮助贫困户脱贫致富,既是基层干部的使命所在,也是其人格魅力的表现。
  李育善将其对农村脱贫致富的思想通过实录的方式呈现出来,是以人为本的踏踏实实的写作,也是用文学讲述富有时代特色的中国故事,其意义不仅在于为当下社会提供了一份可资借鉴的“精准脱贫”生活实例,还说明文学写作者只有扎根于生活之中,心系百姓,直面时代,忧患现实,才能在作品中张扬生命,彰显精神,这是散文写作者开拓散文境界的为文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