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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8年03月29日 上一版  下一版
商洛山中辨百草(26)
地眯扫帚
文/图 张宏运
文章字数:747

  这是用乡音称呼它。
  眯,微微地合拢眼皮儿也,意为极窄、极细,指其形态。除,便是扫除了,说它的功能。合二为一,就是它的枝条极细,可以用来作扫除用。
  替换为标准的普通话,便成“地篾扫帚”了。
  地篾,地里长出的篾。篾者,纤细也,柔而韧,如竹篾、席篾等。它的茎、枝、叶,就都如篾、似线,丛密流畅,是大自然的工笔素描。每一撇一挑、一飞一扬,没有丝毫的犹疑踌躇、拖泥带水,义无反顾而一气呵成,交叉网织了,蕴含着内功,并济起刚柔。
  遂勾成个椭圆,深色的绿,枝枝丫丫密不透风,秋后叶落了,一身的铁骨、铁筋,密密麻麻,峥嵘结实。农夫的粗手巧夺天工,把它稍稍喷湿了,按于地,使木板或片石,压豆腐样挤压,数日后,便成扫帚雏形。又使葛条绕了缠了,捆了扎了,嵌进红布缕儿,精心妆扮,一把可人的扫帚就倚靠在了庄稼汉的院落旮角。可扫秕糠、秸秆碎末、禾棒枝叶,归拢庄稼颗粒,可去土蛋儿、石砾、浮尘,清理鸡屎、狗粪,整洁院落内外,土屋上下。它就是公平公正的老天爷,不负下苦人,赐给的一把美容净身的清洁刷。
  若团成个圆球呢,便翠绿了,洇染鹅黄的娇嫩色儿,如明眸皓齿的姑娘提挽鞋袜,倩倩笑兮,美目顾盼。现多是城里人或富贵人家厅前、门旁、路边栽培的鲜活盆景,观枝、读叶、品形、赏色,是为其看相,并不实用。
  但它的籽粒,于人却大有裨益,形似黑米,名曰地肤子,能去浮躁,调虚火,主和气,清热解毒,止腹泻痢疾,利尿通淋。据说其幼苗嫩茎里,含有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胡萝卜素、维生素、尼克酸等,可食用,是纯正的绿色食材。它还耐炎热、抗干旱、不挑拣肥水。
  最神奇的,是它虽然自播能力超强,繁殖力旺盛,却很少涉足荒山野洼,总是伴依了人,如影随形,环侍在炊烟袅袅的房前屋后、路边地畔。它是上天递给人间,专教打扫厅院,去除污秽,革心洗面,一日三省吾身的宠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