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版阅读请点击:
展开通版
收缩通版
当前版:06版
发布日期:2018年06月21日 上一版  下一版
“谢谢你们让孩子看到了蓝天”
毛竹青
文章字数:2332
  四月的风不像三月的风那般轻柔,也不像寒冬腊月那样刺骨,山上的树木被它吹得郁郁葱葱,林中的鸟儿也在风中一展歌喉。
  周末刚收假,镇安高峰九一贯的韩校长就迫不及待地召开领导班子会,商量为一个叫周云诚的残疾少年开展“送教上门”活动。韩校长是高峰本地人,对周云诚的情况了如指掌,他向领导班子作了汇报,进行了分工,决定在会议结束后就前往周云诚的家里。
  刚刚下过一场雨,天空湛蓝湛蓝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野花的气息。车没开多远,前边的路过不去了,只有步行。脚下的路让他们瞠目结舌,坑坑洼洼,泥泞不堪。4人不禁长吁一口气,但谁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知道周云诚还在山的那边等着他们。
  不知不觉到了村委会,韩校长一行顾不上休息,第一时间向村委会了解这个孩子最近的状况,以便寻求最好的解决办法。接着,他们匆匆离开村委会,继续前行。
  脚下的路依旧那么难走,可谁都没有怨言。段蓉是个城里姑娘,平时走惯了宽阔平坦的马路,哪走过这样沟沟壑壑的羊肠小路,累得气喘吁吁,可是没有打退堂鼓。她说这次“送教上门”既是一次心灵的历练,更是一次身体的历练,她希望在这条路上走出城里娃的骨气,走出自己应有的志气。白书记可谓“宝刀未老”,天天坚持锻炼的他,喜欢这样富有挑战性的道路,一路走来潇洒自如。幽默搞笑的杨力主任,是大家的“开心果”,尽管自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时地讲个笑话给同事们打打气,山谷中回荡着他们的欢声笑语。土生土长的韩校长对这种路司空见惯,但仍然捏了一把汗,担心同事们力不从心,就提着给周云诚买的营养品,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翻过了一座山,又翻过了一座山,一间刷着白灰的陈旧土坯房让他们喜出望外,目的地到了。看到他们来了,周云诚的爸爸赶紧出门迎接,正想和韩校长握手时,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在衣服上擦了擦,再次拉住韩校长的手,激动地说:“校长啊,你们怎么来了啊?”说完用衣袖抹了抹眼睛。站在一旁的周云诚的奶奶,眼里也布满了泪水。周云诚的奶奶年迈且伴有残疾,爷爷和母亲都患有精神病,父亲体弱多病,家里还有一个4岁的脑瘫弟弟,再加上患有家族遗传病的周云诚,这个家真可谓“雪上加霜”。周云诚的家庭状况,让韩校长他们帮助残疾儿童的决心更加坚定了。放下手中的行李,他们先去看望周云诚。
  即使是晴天,屋内光线依然很差。来到周云诚的床边,一股刺鼻的气味令他们几乎呕吐,但谁都没有嫌弃。眼前躺着的少年皮肤白皙,五官轮廓鲜明,正处于花季年龄,但是造化弄人,由于家族病史的影响,导致他视觉、听觉特别差,无法行走,也没有感知,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四肢蜷缩在一起,日常生活都要靠奶奶照料。他们轻轻呼唤周云诚的名字,没有一点反应,看见陌生人到来,他依旧傻乎乎地咧着嘴,目光呆滞。
  周云诚的情况是大家始料未及的,更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体弱多病的男人是如何撑起了家里的一片天,韩校长他们内心翻腾着,五味杂陈。得知周云诚已经5年没有下床活动了,大家感受到送教任务的艰巨。突然,韩校长想到了一个办法,提议用椅子将周云诚抬到屋外,让他感受一下屋外的世界,大家一致赞同。
  此时阳光正好,晒在身上暖暖的。韩校长他们将周云诚抬到道场上,段蓉和白书记在旁边用手轻轻扶着他的肩,生怕他摔倒。突然,韩校长看见周云诚的眼睛动了一下,或许是多年未见阳光的缘故,阳光刺激了他的视觉神经。韩校长顺势在耳边呼喊周云诚,段蓉趁机拿出手机,想通过音乐刺激他的听觉神经。杨主任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按摩理疗方法,蹲下身子拉着周云诚的手来回揉搓着,又在他的腿上捏来捏去,娴熟的动作仿佛一个专业的按摩师。白书记也对周云诚的肩膀和后背进行辅助按摩。
  “校长,你看娃的手动了。”奶奶激动地说,韩校长笑着点了点头。
  山间的空气就是好,一股清新迎面扑来,潺潺的水流声、清脆的鸟叫声声声入耳,白云在蓝蓝的天上飘来飘去,活像顽皮的孩子。
  “周云诚,快听,这是布谷鸟的叫声,布谷布谷。”韩校长说完,学着布谷鸟叫了两声。
  “喳喳喳喳,这是喜鹊在叫,听到了吗?它的声音是那么好听,你家门口飞来了喜鹊,这是有喜事啊!”韩校长弯下腰,俯在周云诚的耳畔用轻柔的声音说道。
  伴随着手机音乐和韩校长惟妙惟肖的模仿,按摩的手一直没有停下。
  “天是蓝色的,很大,一眼望不到边,用手摸不到。”韩校长拉着周云诚的手在空中比画着,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韩校长用他独有的方式给周云诚传达着知识,或许周云诚并不知道大家为他所做的一切,但韩校长声声不息的呼唤催人泪下,声情并茂的描述感动了在场的所有人,同事们的眼眶红了,周云诚的奶奶和爸爸也站在一旁不停地擦眼泪。“老师,你们看,娃在笑,眼睛还在动。”奶奶热泪盈眶地说。
  是啊,孩子笑了,尽管笑得那么不自然,但是笑了。
  腿蹲麻了,腰直不起来了,手抬不起来了,但是韩校长他们也笑了……
  杨主任将事先搜集整理好的日常护理、康复训练的资料递给周云诚的爸爸,对照图文,耐心讲解。韩校长害怕奶奶和爸爸听不懂,亲自示范一些护理动作,并叮嘱他们定期将周云诚抬出来见见阳光,接触一下室外的空气。周云诚的爸爸和奶奶再三感谢,连连点头,千言万语化作满眼泪水,拉着韩校长他们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临走时,韩校长他们和周云诚道别,尽管周云诚没有任何知觉,但他们始终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奇迹说不定哪天就会出现。
  拖着疲惫的身躯,大家踏上了返程的路,身后传来周云诚爸爸哽咽的声音:“老师们,谢谢你们,你们辛苦了,是你们让孩子看到了阳光,让我们看到了希望。”多么暖心的话语,是啊,只有他们才能让更多的残疾孩子看到蓝天,让更多的家庭看到希望。
  几个小时的“送教上门”活动,时间虽短暂,但体现了教师对残疾孩子的关怀,更彰显了高峰九一贯在教育扶贫这条道路上的决心。脚下的路依旧漫长难走,可他们秉承不忘初心方得始终的理念,继续在这条路上前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