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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9年10月22日 上一版  下一版
柿子红了
王小伟
文章字数:1093
  又到柿子红了的季节,写下这个标题的时候,不由人想起了多年前看的一部电视剧《橘子红了》。然而橘子毕竟是南方货,小时候与我从未谋面,更别说尝过。记忆深处的还是家乡的柿子,那红红的,如核桃大小的柿子,在我们老家都叫它火罐,相较而言更为亲切。
  秋天里,过了霜降,漫山遍野的柿子就染红了农村大地。这时候,大人们就陆续开始掮着竹竿,提着竹笼,去山坡上夹柿子。树枝上那一个个小灯笼似的红柿子,看得让人垂涎欲滴,尤其当你渴的时候,吃上一个蛋柿,既解渴又能充饥。淘气的小孩子则把蛋柿的柿把去掉,从留下的小孔上一吸,只听得吸溜一下,那甜甜的柿汁就会充盈唇齿,顿时满嘴生香,接着又将吸过汁的柿子,从那个孔吹圆,安上才摘下的柿把,原样放在地上,远远地看着,等那些馋嘴的小朋友去捡,引得他们哈哈大笑。
  收回来的柿子有些是软的,可以直接吃,但大部分是需要放一段时间,慢慢变软后,没有涩味了,才能吃的。小时候,家里人会把硬些的柿子放在大铁锅里,倒些水,搭一把柴火,烧成温水,盖上锅盖,捂上一天一夜,拿出来后吃,脆脆的,甜甜的,很好吃,我们叫它暖柿。
  柿子多了,大人们会把它放在屋顶,待到冬天吃。在冬日里的雪后,我央求姐姐哥哥搬一架梯子,架在瓦屋的房檐上,然后拿一个老瓷大碗,左手拿碗,右手扶梯,一步一步,颤颤巍巍地爬上去,拨开屋顶的苞谷秆,掏些红彤彤的柿子,放在碗里,用开水一烫,捞出来,轻轻一剥,皮就离了,往嘴里一放,入口即化,还没有咽,就下了肚,那个甜呀,可真是赛过蜜了。
  我家有好几棵柿子树,每棵树结的果子都不一样,有火罐,有半田,有四牙,还有尖顶。其中火罐柿子水多而甜,是我的最爱。但家里仅仅只有一颗火罐柿树,还是我家与两个叔叔共有的,算是祖产,我们三家轮换吃。半田柿子嘛,有鸡蛋那么大,熟的时候不是特别红,红里带点黄,也没有火罐甜。
  母亲大多会旋成了柿可楼,用绳子串起来,挂在屋檐下,经过阳光的照晒,寒霜的滋润,就会变成冬日里的一种美味,也就是我们大家所熟知的柿饼了。旋下来的柿皮,摊在芦席上,晒干,在乡村小孩的眼里,也是一种可口的零食。在20世纪那个缺衣少穿食不果腹的年代,人们用柿皮配上糠,打成面粉状,做成炒面,炒面可以干吃,可以和红薯面、玉米面一起做成饼子,吃起来甘甜醇厚。在那糠菜半年粮的年代里,那是我记忆中十分甜美的食物了,也是我在吃的时候能敞开肚子享受的一种美味。
  世易时移,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去关注柿树了。人们没有饥寒之忧,再不会对这种山野之物有什么留恋。而我也离开乡村已经许多年了,柿子也离我越来越远。走在城市的街道,已看不到柿树了。而关于柿子的记忆,那柿树下的嬉戏,也永远地留在了那个叫杨子房的小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