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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9年10月29日 上一版  下一版
乡村的风
程毅飞
文章字数:1099
  风,是乡村的亲戚,隔三岔五就去乡村转转,和乡村聊聊天气、拉拉家常。乡村,有了风的陪伴,不再彷徨,不再寂寞。
  风起的时候,不发通知,不打招呼,也不带随从,独自悄悄就来了,像古代皇帝微服私访,猛不丁就进了村入了户。等你知道它来了,准备敲锣打鼓迎接它的时候,它却急匆匆过去了,你感知到的,唯有一丝清凉。
  风,是一个淘气包,总想制造出一点点惊喜。光天化日,它来,黑星半夜,它也来。风,不怕日晒雨淋,不怕雪霜雷电,更不怕路途遥远,说来就来,行踪也是琢磨不定,有时,到村东逛逛;有时,去村西转转。进哪家,入哪户,全凭风的脾性。更多的时候,风总是急呼呼喘着粗气,劈头盖脸而来,分不出南北西东,似乎要用一块偌大的幕帐把乡村围住盖住。
  风,是一个小屁孩,翻起脸来比翻书都快。高兴的时候,和颜悦色,楚楚动人,像一位温柔妙曼的女子,脚步轻轻的,气息缓缓的,走过场院,走过瓦舍,走过门前的那棵老核桃树……这里瞧瞧,那里看看,乡村似乎让它亲不完爱不够。丧气的时候,裂眉瞪眼,像一位调皮的小鬼,在乡村撒气耍疯,似乎要把一肚子的不高兴统统吐出来,诉说给乡村听,这样心里才好受些。
  风,是一位面试官,考量着乡村事物的韧性和耐力。大风起兮,铺天盖地。先是搬动天上的云,一疙瘩一疙瘩的乌云追赶着一团一团的白云,在天空聚拢、叠加,压得天空透不过气来。紧接着,狂风大作,草蒿站立不稳,东倒西歪;树木来回摇摆,枝折叶落,乡村田野一时天灰地暗。这当儿,雨也踩着风的脚后跟,噼里哗啦倾盆而下,顿时,雨借风势,风助雨威,似乎要把乡村翻个底朝天。就在人们站在屋檐下避雨思量之时,忽儿,天边挂起了一道彩虹,一场“白雨”在风的挟持下,说停就停了。回过头来,再看那些蒿草树木,瓦舍农田,重新恢复了原先的模样,不由让人感叹:乡村真是刚强、皮实、耐摔打的“铁疙瘩”啊。
  更多的时候,风是一位魔术师。只需轻轻哈一口气,乡村就鲜活起来、灵动起来,一幅活生生的水墨画就在村里村外、房前屋后徐徐铺开:水波徐徐,涟漪四散,似有无数电波在拨弄琴弦;草木轻摇,枝叶微颤,像柔情的旋律在天地间扩散蔓延;炊烟袅袅,瓦舍澹然,乡村的味道在轻歌曼舞中流动渲染。风,让乡村成为立体的图画、流动的风景。这风景,不由让人心生柔情和欢喜。
  当然,风也是一位勤劳的创新者。在乡村,风总想试图去改变一些事物。风的这种想法,往往就变成了现实——昨天场院边好端端的一堆柴草,第二天一觉醒来,却被风搬到山墙跟;头天还落满草屑的村道,今天变得洁净利索起来……风爱干净,时常把一些老旧腐烂的事物吹走,让一些新的事物重新补上。风使出浑身力气,总想让乡村旧貌换新颜。
  风,是乡村的使者。乡村,因了风,更活泛,更风流,更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