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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0年04月30日 上一版  下一版
不可忽略的新乡土诗歌
——白公智组诗《村居笔记》简评
文章字数:1576
  陈朴
  在这个90后诗人已经普遍崛起的时代,我们常常会被很多高学历诗人的技术诗、语言诗所迷惑,认为那些新潮的写法或流派才是诗歌的正宗和归属。偶尔读到一些看似接地气的伪乡土诗,初读感觉如清风拂面,后觉就味同嚼蜡,被大量充斥其间的“伪乡土”诗歌所蒙蔽,自以为那些诗就是已经踪影难觅的新乡土诗。白公智长期居住在秦岭山区,以种植药材为生,读他的组诗《村居笔记》我才发现他饱含深情的新乡土诗歌,在这个时代已经成为一种稀缺。白公智这组诗有三个特点:第一,他的每一行诗句每一个字都有泥土的味道,与那些坐在摩天大楼办公室中的白领或公务员或大学生写的伪乡土诗有明显的界线;第二,他的这组诗都是长期村居生活经验日常的情感积淀,随绵绵不绝的思绪瞬间呵成后反复打磨的,没有一丝无病呻吟或闭门望天寻找乡土的痕迹;第三,他在诗歌中想表达的主题都有着与他人“形同而神不同”的色彩,这一点难能可贵。和白公智年纪相仿的湖北诗人田禾和甘肃诗人高凯,曾经分别以一首乡土诗《喊故乡》和《村小:生字课》名扬诗坛,奠定了自己在诗坛中的地位。白公智这组诗佳作迭出,如其中的《我为二哥做一盘菜》,在一定程度上也同样有着较高的艺术水准却至今被众人所忽略、遗忘、淹没,这是不应该的。
  像白公智这样写诗一生,曾经中断后来又重新拾笔的诗人,虽然几十年并没有在诗坛声名显赫,但这并不能证明他没有写出过好诗。苍天不会辜负有心人,透过他的诗歌,我们可以看出弗罗斯特的名言“诗歌始于情趣而终于智慧”是有实践经验见证的,一个执着的诗人,一个誓与诗歌长相厮守的诗人,他的坚持是终会有所收获的,是值得的。不信,请看他的这首《青桐》中的最后一节:最后,我用枯死的树干/精心打造一副桐棺。我将亲手/装进我的青春,旧衣服,发黄的情书/洗净的骨头。我不需要谁来盖棺/我像栽树一样,把我栽进大地。
  一棵树,在路人眼里是一棵树,一棵普普通通别无二致的树,但在诗人眼里它有时候就是一首好诗诞生的源泉。“情人眼里出西施,诗人眼里出李杜”,诗人对一棵树的日久生情或过目不忘,不会用一朵花或者一盒巧克力表现出来,诗人在现实场域中以柴米油盐酱醋茶为生,在精神世界中骨髓里还是以诗为灵魂升华的发射塔的。“我不需要谁来盖棺/我像栽树一样,把我栽进大地。”我缘何说白公智的诗歌不是伪乡土诗歌,答案就在这样的诗句里,在火葬实行若干年的当下社会,棺葬的队伍和场面越来越少,一个只有二手经验的诗人无法写得如此深入;我缘何说一个执着的诗人终有所获,一个没有庞大的阅读量,没有长期经验积累的诗人,一个嘴上只会“落花流水春去也”而不像猛虎细嗅蔷薇一样观察,不像牛顿思考苹果一样的诗人,他写不出“我像栽树一样,把我栽进大地”这样的好诗句。
  白公智自诩为民间诗人,我想他是脚沾路上泥,心在乡土间,诗中见田园的民间诗人,他的民间不是那些口语诗人所谓的民间,常常在国内大刊上看到他的诗不能就否定他对自己民间诗人的认定,他的民间,是一种自然状态中诗歌内心的民间,而正是他的民间认知,才支撑起了他的诗歌伦理与精神再造。白公智不是医生,但他种植着一大片药材,他在一边种植药材救人生命的同时,也一边种植着诗歌用以和这个物质愈来愈丰富,人心却愈来愈荒芜的世界抗衡。他的诗歌看似是在抚慰自己的灵魂,实际上同时也关注着时代的变迁,甚至为土地里生长的药材起到阳光的作用。
  这组诗中《消失的村庄》《土豆》等诗作也都在体现现实生活、抒发个人情感方面有着不俗的表达,整体而论,白公智的组诗《村居笔记》从现象学、生物学、社会学等多种层面而论,他的写作意旨、思想根基、茎叶脉络和多年前影响非凡的余秋雨散文名著《山居笔记》是藕断丝连、相互渗透的,像皮影戏一样,让人流连忘返。我希望白公智能扎根秦岭,但不局限于秦岭,在诗歌的地理位置中翻越秦岭、跨越长江,用更多好诗来回报脚下的乡土大地和山水以及身边众多的父老乡亲、子孙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