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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0年11月19日 上一版  下一版
记忆中的奶奶
林 峰
文章字数:1154
  奶奶去世了,对我来说像做梦一般,不愿面对奶奶离开的事实。安葬好奶奶以后,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小时候爸妈忙于工作顾不上照顾我,我和奶奶一起生活。在模糊的记忆里,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奶奶总会把好吃的东西留给我。大多时候,家里的饭菜都是她在张罗。每次做饭时我在灶台边帮忙,炒菜时奶奶总会征求我的意见,我那时候不懂事,会嫌弃奶奶做的饭菜不香,回头想想当时的条件,奶奶那么大年纪能做出那样的饭菜已经非常用心了。
  后来我跟着爸妈、外公、其他亲戚辗转多地求学,奶奶总把我当宝贝一样牵挂着,时常背着爸妈给我零花钱。有一次我和爸妈赌气,没带生活费就准备去外地上学。爷爷和奶奶挽着裤腿,拄着拐杖,蹚过齐膝的河水,步履蹒跚地走到我面前,从层层包裹的手绢中取出一沓崭新的5元钞票塞到我手中,叮嘱我好好上学,然后又步履蹒跚地离开了。
  上初中我就不在奶奶身边了,跟着亲人辗转了好几所学校,我体味了人情冷暖。但不管什么时候回老家,爷爷奶奶都是早早迎接我的人。每次离开,奶奶都会早早起来给我做饭,送我到班车上。那时虽然我能感受到他们对我的疼爱,但真正让我心灵震撼的,还是在他们逝去之后。
  今年6月,接到母亲的电话,告知我奶奶连续一周不怎么吃饭,精神状态很差。我立即放下手头工作赶回家,看到奶奶那一刻,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仅仅半个月时间,她就皮肤发黄,精神状态很差。我立即开车送到医院做相关检查,漫长的等待之后,结果出来了。奶奶患胰腺癌在内的三种癌症,尽管治疗及时,但效果甚微,无奈出院,我们将她接回老家精心照料。我们一直隐瞒着病情,奶奶也积极配合治疗,顽强地和病魔抗争。躺了一月之后,奶奶悄然离世,前一天她还思路清晰,最后一刻也没发出痛苦的呻吟。
  近几年,在和奶奶偶尔的交流中,才知道她祖籍长沙。也是在整理资料时见到了她的原始户籍,知道了她的原名和真正的出生日期。后从奶奶侄子的口中得知,她的父亲原本是黄埔军校的军官,后因战乱举家从长沙逃荒至河南周口,她的父亲在周口任了文职官员。但从此奶奶与分散在湖南、广西等地的本族亲人失去联系,仅仅剩下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小舅爷我一共见过两次,大舅爷因为年纪大、身体不好一直到奶奶去世也没来过,他们姊妹三人早已停留在彼此的回忆里。
  我隐约感觉奶奶谈吐不凡,没想到她是个大家闺秀。她从不悲叹命运多舛,也不妄议人情冷暖。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用自己的朴素、善良感染着身边的人,用自己的坚韧、隐忍支撑起偌大的家庭。我时常在想,为什么她老人家从来不讨论家长里短、恩怨是非呢?难道她看不明白吗?不,是我错了,她是在用无私的爱维系着大家庭的和谐,她用宽容接纳着世间百态。可悲的是,很少有人能真正读懂她的内心,很少有人能珍惜她留下的宝贵精神财富。
  奶奶走了,给我留下了无尽的思念,我会永远怀念奶奶,她永远活在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