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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1年12月02日 上一版  下一版
北新街的梧桐叶黄了
李渊源
文章字数:834
  北新街是条老街,和所有令人着迷的老街一样,充满生活的气息。
  工作的地方在西岗楼,和北新街搭边儿,这就有了每天和这条老街有心无心交往的机会。有心的时候,自是要在这条街上找一个吃饭、理发的去处。无心的时候,也就是匆匆走过。街景是别人的,我是街景里的匆匆过客。但也有融入街景的时候,比如掂着空荡荡的肚子,去北新街找一家果腹的老店。这样的时候,也并未完全从生活里,细枝末节的事情当中抽身出来。急匆匆往中心广场去找些吃的,囫囵吞咽下一碗黏面,又急匆匆消失在人海茫茫的街道。
  这时候的街道,也就是一个填饱肚子的去处。
  但也有不是的时候。比如遇见了一个在脖颈上挂了一个铁水壶的大胖小子,在一路捡拾着落叶。一路上的行人都行色匆匆,无暇顾及他物。只有这个胖男孩,一个人在拾落叶。他身旁跟着的母亲,手里已拿了一簇风干了的黄树叶。
  这时候的街道,满足了我看热闹的心愿。但仅仅是看看热闹?我抬了抬头——北新街的梧桐叶黄了!
  无数次走过北新街,从来都没有慢下过脚步。这时候的街道,只是串联生活里的几件事务的线索。但今天不一样了,因为有一个胖男孩在捡拾梧桐叶。
  我三十而立了,我还能不能弯腰去捡一片一无所用的梧桐叶,夹在书里当书签?或是拿在手里,当作迎风起舞的风车?
  晌午的日光,透过梧桐树褪了树皮突兀着的白皙树干,轻柔地打在青砖铺就的街道上。树干上的梧桐叶,一片绿,一片黄,又一片红。绿是梧桐叶的本色,黄是梧桐叶生命的余烬,红是梧桐叶的生命在燃烧。两排古苍的梧桐树,两行黄红相间的焰火,让冬日的街道上充斥着阵阵暖意。
  北新街上有着浓郁的生活气息,那让人迷恋的生活气息,让那经历了初冬酷寒肃杀过的梧桐叶,流露出更多让人心头一暖的烟火味道。
  我没有去问那个小男孩为什么要去捡拾梧桐叶。我走在街道上,一定是为了什么。有必要让实用为美的美学观,去打扰一个一直沉浸在和大自然无忧无虑地,做着捡拾梧桐叶的游戏的孩子吗?
  但,我们走在街道上终究是要问为什么?如果要问,我觉得那个胖小孩,教给我一个很好的答案——因为,北新街的梧桐叶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