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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2年02月19日 上一版  下一版
家门口的社火
黄瑞华
文章字数:1141
  虎年春节的热闹从腊月就有了。蒸年馍、扎灯笼、敲锣打鼓的就到元宵灯节了。社火成为这个时候最令人期待的传统节目,铿锵的锣鼓声把记忆中的乡愁唤醒,把岁月中的美好拣出来。
  家门口的社火,从每年的正月初十正式开始。刚过“破五”,这个季节里的“西施雪”就开始飘落。我从县城回到母亲身旁,热乎乎的炕头,除了依偎母亲的温暖,还有太多的童年和少女时代的记忆。“起来吧,外面热闹嘞。”母亲说今年的社火在腊月就有人吆喝张罗着,“狮子”是新买的,那些大头娃稀罕死人。
  我想在炕上再赖会儿,经母亲这一撺掇,我再也睡不住了。
  社火在离家不远的小学操场彩排,我踩着薄薄的雪花,循着社火锣鼓向前走去。记忆中的木窗瓦屋、木篮球架,早不见了踪影。塑胶操场没落住雪,只是有些湿润,红狮子在铿锵的锣鼓声中,一会儿腾空跃起,雄劲霸气得不可一世,一会儿又憨态可掬。
  我不是游子,更无什么漂泊,出嫁后在并不远的县城安了家,回儿时的母校却借不上空,或者说忘了,感谢彩排的社火。几株古槐还在,不知是被锣鼓声震撼还是雪的消融,树枝上有小雪团落在脖背上,一种冰凉的亲切。城市禁放烟花爆竹,乡间的年就更显得热闹,锣鼓声中小鸟也踩着鼓点在跳舞,弹落下黑珍珠般的女贞果。
  正月十五这天,初春的太阳暖洋洋地挂在天空,小时候元宵节这天,母亲早早煮好饭把我摇醒,我正揉着惺忪的睡眼,母亲又说社火就要过来了,街道村的。那时没有太多的热闹,看社火早成为期待已久的事。吃过饭,我牵着母亲衣襟走了很远一截路,怎奈人多得挤进去只能从人缝儿看着高跷的木腿,后来骑在母亲肩头,那个白脸丑角冲着我扮着怪相,很逗。大头娃更是滑稽得可爱,我在母亲肩头“咯咯咯”地笑。母亲大概太累了,要放下我,我却闹着说正好看哩,后来母亲说给我买洋糖,我说买一毛钱的,她答应了。
  咂洋糖挤人群看社火的时光想起来是多么的美好。今天,我搀着母亲看社火,场子边上也有摆摊的,洋糖的记忆似乎也并不遥远。大街小巷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踮起脚、仰着头,一边伸长脖子,一边左顾右盼,终于被骤然响起的礼炮声和锣鼓声凝固了眼睛和心跳。远处那激昂腾跃的两条龙,时而蜿蜒盘旋,时而首尾呼应,时而腾空飞舞,似闪电,如彩虹。如今的社火不再是表达人们对“神”的崇拜,而是一种健康生动、形式多样、活泼有趣的民俗文化娱乐活动。
  可以不回乡过年,但必须回乡过节!说的就是元宵节。每到这一天,游子都赶回村里。看社火、赏龙灯,我们在这样的凝聚力下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母亲累了,说她要歇会儿。我问她吃洋糖不,母亲老半天才记起来曾经看社火的故事,翕动着塌下去了的双腮说要吃炒油粉。我心里酸酸的眼眶发湿,搀着母亲踅到了小吃摊坐了下来。
  社火、锣鼓声见证着岁月的更替,响在故乡的春风里,回荡在青山绿水间,给了我们积极向上的力量,也让我们永远记住了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