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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3年01月10日 上一版  下一版
冬 日 午 后
李翰儒
文章字数:1500
  太阳从南边的山梁上向西边的山梁上慢慢地移动着,气温也没有正午时分那样暖和了,丝丝的寒风,在周围一阵一阵地舞动着,使得站在山梁上落去叶子的树木更显得孤独苍凉。
  山坡上耕田里碧绿的麦苗,没有因寒风的干扰而改变颜色,麦苗叶子向上生长着,完全改变了清晨那种低眉顺目的样子。麦苗间的野草并不和麦苗一样绿,有点淡黄发枯,这是因为麦苗本身就抗旱。远远望去,麦田就像一张绿毯铺在大地上,这是冬日耕田里唯一的绿色了。
  南山上的松柏,在点点白雪的映衬下,更显得翠绿。北风吹过,树上的雪花纷纷落到地上,行人在雪花落下时恰巧遇上,雪就钻进行人的衣领里,或落在仰起的脸颊上,那种凉爽使得行人激灵了一下,瞬间清醒了许多。弯弯曲曲的小道上,时有梅花般的足迹出现。如果这个时候没有事情,沿着那新踩出的足迹悄悄追去,肯定就有收获。
  北边山梁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雪花悄悄地滋润了大地,只留下星星点点为数不多的雪影了。落尽叶子的树木,光秃秃地站立着,几只喜鹊可能看到这里寂静,心里过意不去,就飞来站在枝头欢叫着,使这寂静的环境顿时有了欢乐之味。
  从那落光叶子的树下传来“沙沙”声,仔细望去,几只锦鸡在树叶间觅食。再仔细看时,发现不是几只,而是一群几十只在那里慢慢地摇晃着身躯,不断在落叶间啄食,只是它们移动步子,长长的尾巴在啄食的时候,一时翘起一时落下,有规律地运动着。回望南坡的时候,没有一只锦鸡在活动,这大概因为南坡被白雪覆盖。这时候,在一棵粗大的槐树顶上,有一只猫头鹰静静地站着,就像睡着了似的,在它树下觅食的锦鸡,来来去去,根本未影响到它的休息,就像与它没有任何关系,你觅你的食,我睡我的觉,互不干扰。
  山坡根那片竹林,在冬日的午后,更显得郁郁葱葱。雪水的清洗,使得竹叶更有精神,翠绿得让人看见时,精神都会为之一振。麻雀们在竹林里“叽叽喳喳”说着它们说不完的话题,时不时“呼啦”一声飞到竹林的西边,停上一会儿,又“呼啦”一声飞到竹林的东边,就像永远不知疲倦,停不下来一样。
  有几只麻雀可能饿了,飞到山坡边那棵柿子树上,享受因为主人进城居住而未摘这些像红灯笼似的柿子。它们边啄食着,小脑袋还不停地转动着,特别是那警觉的小眼睛,“轱辘”地转动着,给人一种保持高度警戒,随时准备飞走的感觉。
  河岸两旁,就像两个世界一样,北岸的雪花已经消融殆尽,南岸的雪花微丝未动。溪流只是细了许多,没有了夏天的澎湃和秋日的潺潺而鸣。突然,从溪流西边缓缓飞来一对鹤,它们顺流而下,时不时在小溪旁边的树枝子上停留一下,观望一阵,又不紧不慢地向东飞去,绕过河湾,消失在溪流东边的山影之中。这时候的溪流,根本看不见那些活蹦乱跳的小鱼儿,估计早已进到它们的洞穴里过起了温暖的冬日了。
  闲不住的人们,在午后的时光里,到耕田里干点还能干的活儿,将田地里的秸秆归整一下,那些坎塄需要修理的修理一下。站在地头看着这亲切的土地,想着来年种植的庄稼,脸上露出的笑容,一定是想到那庄稼丰收时的美景。
  走在午后的村庄,看见游逛够了的黑底白花小狗,拖着疲惫的身子,慢慢回到院子,躺卧在向阳的角落里休息。老黄牛眯着眼睛,嘴巴不紧不慢地蠕动着,静静地享受着阳光带来的温暖。那只大红公鸡带着它的太太们从院子外面欢快地回来了,看着它们的样子,就知道已经是肚圆食饱了,纷纷钻进鸡笼,准备在冬夜里酣眠。
  最后一缕阳光,在西山洼口处消失,伴随着村庄里哪位母亲呼唤疯玩的儿子回屋睡觉的声音,一切都归入平静。
  冬日的午后,是幽静的,是美丽的,是丰收之后的殷实,是蓄积新的一年希望的时刻。你看,从村庄飘起做晚饭的炊烟,弯弯曲曲地飘向村庄的外面去了,那肯定是想在这农闲的时候,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不是都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