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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3年06月03日 上一版  下一版
老巷子
薛海霞
文章字数:1552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长平路是商州城东西走向的一条老巷子,亦是我每天都要走上一两回的一条巷子,它有着自己独特的美,也有着最能安抚人心的人间烟火气。
  清晨,老巷子在黎明中慢慢睁开了惺忪的眼,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它彻底从睡梦中唤醒,还不等太阳的笑脸从山尖露出,老巷子便开始了它热闹多彩的生活。此时,宽阔的巷子瞬间变得拥挤起来。
  年轻的妈妈们一手提着大包小包、水壶,一手牵着孩子,步履匆匆地向着学校方向赶去。前面走着一对母女,孩子稚嫩的童声响起:“妈妈,我们来对反义词。”妈妈爽快地回答:“好!”
  “今天好冷啊。”
  “今天好热啊。”
  ……
  同时响起的大笑声是孩子和母亲的,在对反义词中她们揭开了一天快乐的扉页;烤馍摊、麻花店里的香气连连迸发,染得巷子香味不绝;从包子店走出来的人儿,心满意足地咂着嘴巴,手中拿的鲜豆浆向前方大步走去。
  作为商州城的一条老巷子,最不缺的就是叫卖吆喝声。一声声很有特色的“热粽子——哦——”在老巷子里不时响起,就凭这特色的吆喝声,人们也要忍不住上前买一两个尝尝鲜。“樱桃、自家的樱桃哈!”“土鸡蛋哎”“红薯——凉粉”……早晨的巷子,是烟火气最浓的时候。
  时近正午,巷子的两头迎来了一拨又一拨羊儿般的娃儿们,他们如鸟雀般欢悦,一路上叽叽喳喳地向大人诉说着校园里发生的新鲜事。环卫工忙碌了一个早上,此刻正在路边整理着工具。随着“车开走啦,给大家让开道……”的声音响起,一辆城管执法车由巷子西边缓缓开了过来,推着小推车卖杏子的大姐笑呵呵地赶忙接话:“马上推走。”
  特色小吃馆里人挤成了疙瘩,老板见状赶忙给门口放几个凳子,端一盘瓜子,让后来的人边嗑瓜子边等。巷子里修家电的老手艺人,安静地守着看起来有些凌乱的小店,愉快地询问着进门顾客的需求。有的小件家电在他粗糙又灵活的双手拨弄下,一会儿就被顾客眉开眼笑地拿着出了店门,边走心里边乐呵呵地想着,又省了一笔开支。旁边不远处字画装裱店里的年轻俊俏小夫妻,活干得如同他们的长相。一幅幅精美字画在他们的手中变得更加艳丽、美观、精致。你瞧,正在装车的这幅大尺寸牡丹十字绣,朵朵花儿都笑咧了嘴,着急着要住进主人才装修好的新家。
  小店对面五层砖混结构的小楼,墙面在年复一年的风雨洗礼中褪去了原来的颜色。楼前晃悠悠的电线上,不时有鸟儿落在上面奏着乐章,一只、两只,再到一排七八只。随着“嘎吱”一声刺耳的摩托车刹车声响起,鸟儿惊得四处飞散,有胆大的会翩然下飞,落在不远处的一辆“小黄”车头上,扑棱着翅膀拍起一股动人的风。藏在屋脊上倏忽而过的猫,总是和路人玩着它热衷的捉迷藏游戏,永不疲惫似的你看我就赶紧躲,你走我就快出来。见到此,路人总是会无奈而又淡然地笑笑走过。随着一拨又一拨娃儿进了校门,巷子在炙热的太阳光下暂时恢复了平静。辛勤忙碌的门店老板快速整理着蔬果,门前长势极好的一嘟噜蔷薇花从人声鼎沸的喧闹声中跳了出来,精神抖擞地趴在墙头听着风儿的鸣奏。
  晚上,老巷子变得幽深静谧。巷子边门口的宽阔处支起了一张小方桌。明亮的灯光下,几个老人围桌而坐,手里捏着纸牌,偶尔低语一句:“到你出牌了。”白天上下蹿跳的猫狗此刻也安静起来,或坐或卧在主人身边,当着主人最忠诚的守卫。劳累了一天的生意人,门口搬几个凳子,三五个人坐在那儿,闲聊着巷子里的家长里短和这一天琐碎的趣事。女人和孩子永远是人们闲聊的主题,哪家媳妇泼辣,哪家孩子有出息上了好学校等这样的消息,在人们的闲聊中像长了翅膀一样飞过每一个院墙。等路灯变得灰暗,乘凉的人们收拾了凳子,工地上干活的人也敲响了自家房门。不一会儿,男人端着一个大老碗圪蹴到门口“哧溜哧溜”吸着面条,屋内孩子在母亲的轻声呢喃下悄然入睡。
  “四方食事,不过一碗人间烟火。”随着各家各户的门窗紧闭,老巷子结束了一天的喧闹,在月亮婆婆洒下的微茫月光中,渐渐进入了香甜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