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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3年08月15日 上一版  下一版
前世今生花石浪
凌晓晨
文章字数:7199

   每次远行,都是一次面向远方的寻找,寻找人性,认识人性,引领灵魂向诗意和高尚靠近。
  我们在自然面前只有无语,只有静默地膜拜,心怀无限的感恩。
  我在问自己,洛南猿人与我们的基因是一样的吗?或者说,我们的血液中继承了哪些?又遗弃了什么?


  洛南在秦岭南麓的山谷中,是一个小型盆地,并不遥远,从西安到洛南约140公里。如果从蓝田开车,大约一个多小时,经过两个服务区,过一二十个隧道,即到华阳收费站出口。我一个人开车,自然是急匆匆的,高速路缩短了时间和距离,留给自己思考的时间不多。随同西咸作协的洛南之行对于我不仅仅是文学采风,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见一见我42年没有谋面的一位老班长,他对我有恩,时光并没有磨灭我心中始终珍藏着的那一束感激之光。
  去远方,是与自己重新相逢
  驱车赶到洛南音乐小镇的酒店,是早晨六点三十分,晨光映照着音乐小镇的每一座建筑、树林和花草。我关上车门,在院中静静地站了几分钟,心里慢慢回味这段路程留在心中的空白,想40多年前,我的老班长是怎样用两天时间,走完这段路程的。那时的道路,那时的班车,那里的人间烟火与相互交谈的语言,与我一个人的寂寞和独对,有着什么样的差别,其间的精神内涵是否热气腾腾,抑或是淡凉清冷?
  40多年,时间长吗?一瞬而已,曾经只是话题;
  100多年,时间短吗?仅仅是一个人的一生,一切都是历史。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10万年,50万年,100万年呢?时空如何翻转,情感流淌的路径是否依然清晰可辨?
  酒店大厅有昨夜文友们留下的活动痕迹,烟头、纸杯与翻开的书籍。此时,已经有人出来晨练了。我浏览了几本介绍洛南旅游的小册子,泡了一杯茶水,给我们这次采风活动的领队陈女士打了一个电话,说:“我到了,在酒店大厅。”
  每次远行,都是一次面向远方的寻找,寻找人性,认识人性,引领灵魂向诗意和高尚靠近。从另一个意义上讲,是认识到自己的人性,是与自己重新相逢,认识自己并做好自己。在伶伦文化研究院的达子岭的广场上,俯瞰脚下的音乐小镇,一览洛南县城的总体布局,远处重叠的秦岭山脉与现代化的高楼大厦交相辉映,南洛河从城中穿过,仿佛一条锦带在阳光下穿越古今。
  从远古至今天,十二音律比现代七音阶更丰富,而伶伦的竹管排笙听凤鸣而识音高,是听见了自己灵魂中的音响吗?伶伦的启迪之声,昭引的睿智之举,建立的是家庙礼仪,受教之处感同身受,而音乐的神圣并非膜拜,不是满怀朝圣的心情所能表达的,其妙曼之处与创世之功,皆在灵魂之上。
  想远古之人,茹毛饮血,劳累艰辛,尚能辨阴阳识音阶,倾听灵魂的声音,愉悦精神。如此认识伶伦,认识人性中光辉向上的积极因素,是我们的先辈。我在内心问自己:你找到了吗?伶伦是你吗?你是伶伦吗?缺乏音乐感的我只有回答:“没有,真的没有。”有多少这样的先天智识遗忘在历史的长河中,又有多少能够遗传到今天,在个别人的先天知觉中放射光芒。
  音乐与文字同属人类的精神内涵,遇见仓颉与遇见伶伦一样让人迷茫。仓颉在洛南创造的28个汉字特别接近现代汉字,虽然保留着刻画的痕迹,却根据和辨识意义明确,犹如一篇叙事散文一样优美。每一个汉字都在我们的血脉中流淌了五千年,从不间断,没有丝毫的陌生感。自此,仓颉就是你,你也是仓颉。而今你领会了汉字的精神,也许如同仓颉一样,能够看透人心,领悟思考的方向,理解灵魂的深度,走向诗意与高尚的精神生活境界。
  与圣人相遇,既要化时间于一瞬,将过去现在与未来打通,又要虚空自我,澄明内心,点亮内心的灵魂之灯,由内向外照耀。
   在远古,历史是一堆石头
  站在南洛河、石门河与县河的交汇口,清澈的河水在河滩的堆石间缓缓流过,远眺东边的花石浪山坡,阳光下的山坡上点缀着数不清的白色灰岩的祼露岩体,如同云朵、仿佛羊群,更像层层叠叠的浪花排岸而上,在高差大约400米的空间,将古人类文化的连绵不断、辉煌大气、厚重深沉的丰富内涵植入其中。石头的语言是什么呢?花石浪会给我怎样的启示?
  花石浪山坡上有一个石灰岩裂隙溶洞,1964年被一个12岁叫刘顺民的孩子发现,他们挖到了一些哺乳动物的化石,有牙齿、骨头。1995年,考古部门在王社江博士的主持下对龙牙洞遗址进行挖掘,发现这是一处早期人类长期生活的中心居住地,年代在50万年前至25万年前,在这里发现了包括用火遗迹在内的丰富的文化遗迹和遗物。1997年这儿被评为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2001年又被国务院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花石浪龙牙洞发现的早期人类洛南猿人臼齿化石被命名为“洛南人牙齿化石”。在龙牙洞近20平方米的洞室内及洞口附近,有多达7万件以上的石制品发现,以石英和石英岩砾石为原料,主要是石核、石片与废片,有刮削器、尖状器与雕刻器及少量大型砍砸器。动物化石有大熊猫、犀牛、野猪等几十个种类。洞内有三层生活足踩踏面以及用火遗迹。在遗址周围30多公里的范围内,还有多处旧石器地点被发现。
  洛南是人类最早的发源地和古文明发祥地之一。站在龙牙洞室外的山坡上,想象这一狭小的洞室生活着一群早期人类,他们繁衍生息了几十万年,经历了中更新世中晚期的地质年代。
  那时,喜马拉雅山脉1000多米高;
  那时,关中盆地被一连串湖泊盘踞,渭河尚未连通为一条水系;
  那时,黄沙漫天,黄土高原在接受前所未有的沉积过程中……
  而在秦岭南麓的洛南盆地,一群直立的人类远祖——洛南猿人。一直生活在龙牙洞周围。证据就是一大堆石制品,经过简单加工的石头工具,地质年代在中更新世中晚期阶段。王社江博士与他的同事对这些石头逐一进行了编号、登记、拍照……第一期文化遗存3690块;第二期文化遗存16776块;第三期文化遗存54254块。让每块石制品回归自己的位置,带着50万年前的思想和意识,直立行走思考,狩猎或者采集,回到龙牙洞栖息、烤火、割裂动物……一代又一代,不断传递,走向智人,走向农耕。
  从山坡上下来,大汗淋漓,遇见一位老乡正在售卖西红柿,我们一行四五人都吃了一颗透亮的西红柿。与我在一起的冯老师掏钱付款的时候,那位老乡已经离开了。
  石头也许都是石头,但每一块石头都是不一样的。
  河滩地,变迁中的思考
  花石浪龙牙洞距离现代河床垂直100多米,25万年前或者50万年前的洛南猿人肯定是站在水边,在河滩地的密林与草丛中穿越生存、繁衍和发展。他们一代又一代,目睹着秦岭隆起、洛河下切、黄沙漫天、冷暖交替、沧海桑田。他们往返在30公里的范围内,手握石头工具,承受着更新世剧烈的自然变迁与人类早期的命运……
  龙牙洞是一处长期使用的居住类型的遗址,由于活动时间长,人类所从事的活动也更复杂。王社江博士当时考虑:在居住地加工的石制品既要满足日常需要,又要携带在身边以备离开居住地后在野外狩猎采集时所需。因此,这些石制品也就有被加以重复利用的可能性。人为的因素,其他生物的作用和自然地质构造应力,所反映出的早期人类的技术行为,将无法给予这些石制品以完美的解释。
  王社江博士推测,当时生活在龙牙洞中的洛南猿人是10至20人的小群体,在周边还有许多活动场所或者临时性停靠点。在洛南盆地周围地区不乏古人类和旧石器地点的发现,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和工作力度的加大,这种发现会越来越多,这些拥有相似技术的不同人类的小群体长期共存,相互作用和影响,保障了自身种群的繁衍,避免了在长期生活中因种群过小,近亲繁殖所造成的自然退化。
  之前,早更新世的泥河湾盆地旧石器地点群;汾渭地堑中的晋南西侯度地点和匼河地点;云南元谋人地点,北京周口店第一地点;之后,贵州黔西观音洞地点和盘县大洞等洞穴遗址;再之后,中更新世晚期及其之后的旧石器地点更是星罗棋布,遍及秦岭南北。花石浪龙牙洞遗址,地层堆积物形成于中更新世中晚期,持续时长近25万年,在中国旧石器文化中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
  50万年过去了,我们站在洛河的河漫滩上,在低处向上仰望,那时的气候信息已经凝固在地层中。龙牙洞共4层文化遗迹,仅第4层就经历了超过十万年的时光,河流也下切了有60多米的深度,区域内的二级阶地就悬挂在半空中了。
  花石浪龙牙洞二级阶地主要地层为离石黄土,因此洛南猿人生活晚于北京人,而早于大荔人和丁村人,属于大姑—庐山间冰期,介于旧石器早期与中期之间。据杨怀仁教授编著的《第四纪地质》,在人类200万年间曾发生20次冰期,在过去50万年间,每一冰期旋回约10万年,每一间冰期约持续1万年。从气候变化上讲,洛南猿人经历了两个甚至3个冰期,在距今第2个冰期来临之前,洛南已不适宜他们居住了,迁徙别处或者远走秦岭南北。
  洛南猿人见证了第四纪大冰期最重要的变革,喜马拉雅山脉隆起,秦岭长高,黄土高原沉积,黄河成流,渭河贯通,两次以上海进海退。
  我们在自然面前只有无语,只有静默地膜拜,心怀无限的感恩。
  基因中,有你的特殊密码
  穿过棂星门,进入洛南文庙。在博物馆的展柜中,我久久凝视着那枚臼齿,那代表着人类早期基因传递而来的信息。从“人科谱系树”中,我寻找洛南猿人的定位。从猿人到古人,从古人到新人,再从新人到现代人。洛南猿人应当是古人,或者是从猿人到古人。贾兰坡曾经绘制过一张“人类起源中心图”,将泥河湾分场包含其中,洛南猿人比泥河湾猿人迟近80万年,而蓝田猿人距今约70万年。可以说,洛南人可能来自蓝田人,都是以石头为工具的直立行走的远古人类。
  人类化石极其难得,除了牙齿,其他骨骼极易腐朽和毁坏,然而极少的化石却证明了人类是由猿人进化而来的。
  基因是人类的自传,是从生命伊始直到现在40亿年间的数码式的DNA语言。当生命到达距今1000万年的时候,有两种不同的猿,之后在距今500万年时,另一种猿有了两种不同的后代:人类与黑猩猩。从500万年前到现在,人类繁衍了不到30万代。起初直立行走,毛越来越少,在热天大量出汗。160万年前,我们的祖先身高接近两米,很是魁梧,使用石头工具代替牙齿,能够杀死或者吃掉南方古猿。
  事实证明,人的大脑越来越强,每过10万年,大脑就增加1.5亿个脑细胞。发达的大脑、缓慢的发育,利用多余的时间学习,大脑优势得到了充分发挥。性选择促进了专门技能的分工,成功适应环境使得个人获得的技术发展成为可能。
  变化有一种内在的连贯性,自然选择就是基因改变其序列的过程。我在问自己,洛南猿人与我们的基因是一样的吗?或者说,我们的血液中继承了哪些?又遗弃了什么?
  在洛南文庙,我得到了那位老班长的电话号码。我拨打电话之后知道他在老家,便约他晚上到县城见。电话里的声音有点陌生,而“老家”这个词,依然让我陷入在“花石浪龙牙洞”中,我久久不能回答同伴们的问题,坐在文庙里的柳树下,眼睛盯着“红二十五军指挥部驻地”的石碑,思考红军长征,思考徐海东,也在想刘志丹,红色血液的流淌……轻风告诉我:行动并不是来自特性的控制,而我们的特性往往受行为的控制。
  整个下午,我一直在讲我与老班长的故事。我们分别了42年,两个加在一起几乎等于一个人的一生。我对同行的冯老师说:“祖先是喜欢水的。”冯老师说:“是啊,女人更喜欢。”
  2003年4月完成的《人类基因序列图》表明,全世界人口基因来自36个女人,而所有这些“宗族母亲”都来自15万年至20万年前的非洲大陆上一名被科学家命名的“线粒体夏娃”的女人的后代。美国的万特博士说:“种族之间没有差异,我们都是10万年前从非洲的少数原始部落迁移和进化而来,整个人类只有一个种族。”
  那么,泥河湾人呢?元谋人呢?蓝田人呢?北京人呢?洛南人呢?丁村人呢?观音洞人呢?
  我在洛南的思绪,被一系列疑问纠缠着,不能平静,也不会停止思考。
  花石浪,告诉我们生存的根基
  与老班长的晚餐,在县城东街一个很小的饭店里,冯老师作陪。我从15岁聊起,一直述说到现在,45年犹如一页纸,瞬间就翻过去了。老班长是洛南人,龙牙洞中的那枚牙齿也是洛南人的。50万年过去了,25万年过去了,期间的25万年生活在龙牙洞里。河流开始近在脚边,环境封闭而丰富,周围区域狩猎采集没有多大的困难,十分适宜古人类生产生活,将龙牙洞作为定居的中心。
  我皮肤黝黑,而老班长白皙,我们之间的差别是什么呢?我对冯老师说:“朋友是不会走丢的。我与班长就是证明。”老班长十分激动,叙述了自己42年来的经历,换了几个单位,最后在城建部门退休。谈起文学,他说:“早就丢弃了,爱好不养生活。”我对老班长说:“你的最大成就,就是一直在洛南。”
  根基,一时令我泪奔。这让前来小饭馆的几位女作家十分感动。老班长又一时兴起,大口喝完了杯子里的白酒,说:“生存不是问题。”
  洛南猿人是我们共同的根基吗?
  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李辉博士如此判定和回答。以往,我们都是按照达尔文进化论理解人类起源,一直认为今天的欧、亚、非的现代人都是由当地的猿人进化而来,我们中国的现代人则是由40万年前的北京猿人进化而来。但是,从分子生物学的角度看,现代人是单一的物种,而各地的猿人差异很大,应该属于不同的物种,它们并没有全部进化成为现代人。他继续说:“北京古猿人不可能成为我们的祖先,只有非洲的猿人才走上了向现代人进化的道路。”
  真的吗?洛南猿人生活了25万年,在一个洞穴里,生火,栖息,留下一大堆用作工具的石制品。他们人呢?他们去了哪里?李辉博士告诉我们,10万年前,地球正处于冰川期,大部分陆地被冰川覆盖,整个海平面比现在要低120米左右,许多海床祼露在地面。各个部落拥挤在东非这块炙热的土地上,抢夺着有限的食物。或许是因为频繁发生类似于现在卢旺达种族清洗事件一样,导致一部分人开始走出非洲。中科院昆明动物研究所宿兵在查阅中国现有化石的年代后,发现了一个不容忽视的断层。这个断层从大约10万年前至4万年前,其中没有任何人类化石出土。因此有人推测,生活于东亚的直立人和早期智人在最近一次的冰川时期,由于恶劣的气候而绝灭,取而代之的是从非洲迁徙而来的现代人种。
  Y染色体上的M168是目前发现的一个很古老的突变位点,这是离开非洲时产生的,大约发生在10万年前。李辉博士进一步解释,大约15万年前,在东非分化出了很多人种与部落,其中包括现在的黑、棕、黄、白四个人种的祖先。
  生存如此悲哀而没有希望吗?洛南猿人没有一个是我的近亲吗?我们的领队陈女士开车送老班长回家,夜晚的洛南县城街道五彩缤纷,她感慨万千地说:“还是同学亲啊!”我接着说:“我们都是一家人。我所能遇见的人,都是我的亲戚。”
  夜塬,星空之下的一百万年
  老班长回家了,我却彻夜难眠。
  在“走出非洲”与“多中心起源论”的人类起源学说面前,王社江博士认为:那种涉及激烈的民族情绪的观点与学术争鸣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他继续写道:耐人寻味的是,中国现代的南北人群之间的确存在遗传学上的差异,而且遗传关系比较复杂。中国北方人群最早应来自南方,而不是通过中亚一带移民而来,当今亚洲的人类基因组主要源于非洲起源的现代人。这一研究成果否定了长期以来东亚地区存在着直立人到现代人类连续进化过程的说法。
  早期人类的石器工业留下的石制品,在洛南盆地发掘出土和野外调查采集的有9万多件,按照传统的分析方法,即便是用纸张简单地记录每一件石制品的定量统计结果都是难以完成的工作,更遑论将遗址中所有的石制品看作一个整体,然后从不同角度进行深入细致的计算分析和比较了。王社江博士叹息声中如是说。
  夜晚渐渐地走向深沉……
  2023年3月12日,陕西省考古学会发布“2022年陕西六大考古新发现”名单,“洛南夜塬遗址”排在第一位,其标题为:百万年来远古人类活动的清晰轨迹。
  夜塬遗址位于洛南盆地西部,属于旷野类型旧石器遗址,总计发掘出土石制品12000多件。经研究可知,夜塬遗址下部含古人类文化遗存的第36层,在不晚于距今110万年前的早更新世晚期便已形成。考古人员在二级阶地上获得了盆地内深度最大、序列最完整的地层剖面,对于建立洛南盆地标准地层剖面,构建了旧石器遗址年代序列,研究不同时期古人类活动强度和环境变迁之间的关系,具有十分重要的价值。
  从花石浪到夜塬,有了明晰的指引,尽管是逆向的,说明其中具有准确的继承内涵。近乎黎明时分,我依然无法入睡。10万年前的那一刻,真正发生了什么?我需要问谁?
  问苍天?还是问自己?
  现代性,超越自我的部分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唐代的韩愈尚且不易,何况25万年前的古人类。现代文明给人的生活带来了极大方便,无论个体还是部分,甚至延展到整个人类,自然生态环境与气候变化是涉及生存的根本问题。
  从10万年前到8万年前,有化石支撑吗?从古人到智人如何突变?需要回答。能回答吗?也许这永远是一个谜一样的问题。
  花石浪龙牙洞最大堆积厚度12米,含人类文化遗存的地层堆积物集中分布在第二层到第四层,三个文化期表明不同的生存环境。在这个有限的空间里,没有10万年前至4万年前这一时期的遗存,中国古人类化石出现了空档,很多学者认为,正是这一空档期,中国原始土著人自然灭绝,或者是随着非洲人涌入亚洲,导致原始土著居民遭到驱赶直至灭绝。
  巫山人,元谋人,蓝田人,北京人,洛南人,丁村人都不是我们的祖先,是古人类的远古居民,属于“直立人种”。现代中国人的起源是5万年前的非洲人,属于“智人种”,是与我们有血缘关系的祖先。山顶洞人属于晚期智人,因此他们也是我们的祖先。
  我们从哪里来?是否独立的一支从远古而来的龙的传人?证实的确是一件十分困难的工作。上穷碧落下黄泉,皓首穷经,费尽心机地去破译埋藏在地层中的信息,也只是情景的片段,有限的恢复,如同盲人摸象,其获得也是一鳞半爪,完全真实的自然再现考古资料和信息,不武断解释,更不能夸大其词,将支离破碎的局限性认识,嫁接在一条虚无的线索之上。
  现代性,需要超越自我的部分很多,全球一体化意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实现方式,民族主义和集体主义的保护,区域性与全局性概念……星空、自然、人类不可分割,更不可能没有丝毫的联系。
  大家如此,我们如此。你如此,我也如此。
  无论洛南人去了哪里,更无论非洲人是不是我们的祖先,那一堆石头,那一枚臼齿化石,那曾经在花石浪山坡上满山遍野的“龙骨”,其精神内涵是永恒的;那一堆曾经燃烧的火焰,在同一片星空下依然灿烂,依然有光芒指引着人类前进的方向。
  洛南,你在110万年前是独立的,也许有一天,你会成为独立的人类的起源地。
  告别洛南,也许我还会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