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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4年03月07日 上一版  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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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到商洛山
马元社
文章字数:1631
  春节过后,商洛山还处在严冬的围裹之中,处在商州西府的黑龙口人便忙碌起来,一年之计在于春,他们与春天赛跑,用勤劳种下希望,期待收获幸福。
  最先感受到春天气息的是迎春花,房前屋后、台塬上、河堤边,当阴坡山上还有点点积雪的时候,而在阳坡山上,迎春花已经爆出花蕾,一条条绿绿的枝蔓,一个个淡黄的花骨朵,在寒冬中开始孕育,只等着开放。有一天,不经意间抬眼,发现房前台塬上的迎春花已经开了,让人眼前一亮,带着惊喜,远远地观望着,生怕不小心撞落稚嫩的花瓣,这应该是秦岭山里最早的春了。
  人常说,春雨贵如油,立春后连下了几场雨雪,地里的麦苗喝足了雪水,阳光出来了,麦苗们欢快地迎着春风,竞赛般疯长,由浅绿色慢慢向墨绿色转变。今年定会有一个好的收成,父亲站在地头,看着麦子自言自语。
  春水潺潺,鸟儿欢叫,这是黑龙口春天的又一番景象了。丹江发源于秦岭山脉,上游黑龙口的七盘河是其支流,沟沟岔岔的小溪流汇入丹江形成一江清水。冰封的冬天,山里的清泉也冻住了,自来水管不能解冻,农家人吃水只能靠扁担挑。无奈之下,我接父母到城里过年,正月十五刚过,母亲就嚷嚷着要回家,刚下车就听到了潺潺流水声,水来了,母亲高兴地说。这是一个已经废弃不用的旧水管,常年搭在崖石上,一股水从废弃井里流出来,流水不腐,流水也不冻,在自来水管冻住的日子,父亲用一个软管接在这个管子上做饮用水,从水量看明显大了许多。父亲说,气温回升了,自来水管快解冻了。确实是这样,山上的积雪开始融化,门前小溪中的水流也大了起来,都能听到流水声了。
  农家人是坐不住的,不是种地就是砍柴,一年四季都在为吃饭和烧柴忙活着,即使是春节期间,老人们也停不下来,准备着春播。十五刚过,人们便坐不住了,从小商塬到秦岭铺一带,农家人已经开始在地里种土豆了,川道里的雪融化得快,尤其是阳坡,早已不见积雪的踪影,赶农时,农家人记得最准。拉农家肥,平整土地,男人们有的是力气,帮媳妇种完土豆,又该出门打工了,留下媳妇照顾老人,种几亩地,一年又一年,日子就是这样过的。出门打工是黑龙口人生活的主要方式,三六九朝外走,在蓝小公路边,每到路口就有人在等去西安方向的大巴车,年过完了,该出门挣钱了。
  这个时间段种的是地膜土豆,山里的气温还很低,土豆发芽还需时日,于是在每一行土豆上面覆盖着塑料地膜用来保暖,提升温度,加快发芽。种得早就收得早,还能卖一个好价钱。男人在前边拉着犁,女人在后边撒洋芋种,再撒上农家肥盖上土,一天工夫一片地就种完了。
  门前的一片地被去年的大水冲毁了,父亲站在地头,规划着如何耕种。父亲今年七十六岁了,耳朵一年比一年背,在家也是闲不住,种了一辈子庄稼,看着地撂荒了心里就难受。父亲说,等你们都走了,我将地里的石头捡走,种一片土豆,再种一片玉米和豆子。我知道挡不住,只能劝他少种一些。父亲说,就种门口这片地,远处的地也不能种,山上野猪太多了,种上庄稼也收不回来。这一片连同父母亲共住着两家四口人,野生动物比人多,种的庄稼也是各吃一半。
  不仅是农家人,黑龙口的生意人也忙碌起来了。黑龙口豆腐干有上百年的历史,远近闻名。如今在公路两边,搭一个棚子,摆几张桌子,支一个炉子,晒几盘豆腐干,就开始经营了。时不时有过路车辆停下来,车上人或吃饭或买豆腐干,有的还是从西安专门吃热豆腐来的,摊点也从当初的两三家发展到现在的十几家了。有做豆腐的,从做豆腐到加工豆腐干,形成一条龙产业链,付出得多也就赚得多;没有技术的,批发别人家的老豆腐加工成豆腐干卖,也不少赚钱。冬天是吃热豆腐的旺季,他们都赚得盆满钵满。春天来了,出山的、赶路的、经商的人又多了起来,每家棚子里都坐得满满当当,生意红火。
  春天到黑龙口,不仅仅有热豆腐,还有软麻花、水煎包子,吃得不想走。离开时还可以带一些黄豆、柿饼。山里人实在,宁愿自己吃亏,绝不短斤少两。
  在这个春天,来一次黑龙口,感受一次秦岭山里不一样的春天,吸吸新鲜空气,吃吃农家美食,散发久居城市的憋闷,舒畅心情,打起精神,向着新的一年继续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