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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4年11月02日 上一版  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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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之秋
李少锋
文章字数:2036
  商州西南有个小镇名叫黑山。过去一提起黑山,人们会有两种反应:“黑山黑山,山是黑的,人也是黑的吗?”这是对黑山一无所知的人,言语中透着惊奇。“二黑一杨,爱吃销粮。”这位一定对黑山有一些了解,嘴角满是揶揄。
  而今,这里山清水秀、蓝天白云,一年四季走在黑山的沟沟岔岔、山山岭岭,极目所见,充满诗情画意。而黑山的秋季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在浓浓的秋色中,到黑山走一走、看一看,真有“如在画图中”的感觉。
  九月柿子丹
  农历九月,来到黑山,最惹眼的就是路旁、河边、山腰、房前、屋后那一树树火红的柿子!秋风吹过,柿树的叶子一扫而光,遒劲的枝干显出黝黑的颜色,写满沧桑,枝头那一串串红灯笼般的柿子,在蓝天的映衬下,美得让人心醉。
  曾经的黑山是个苦焦地方,困难时期柿子可是黑山人心中的宝。秋季里掰完苞谷、拔完黄豆、窝了酸菜、腌了咸菜,就该夹柿子了。用长长的竹竿小心翼翼地将柿树枝头一串串红灯笼夹下来拿回家,先挑些硬的放进筒子锅,倒上水烧热暖上一夜,第二天早晨全家人就可以吃上甜丝丝脆生生的暖柿子,来串门的邻居自然也会跟着一饱口福,那份甜脆在黑山人的眼里绝对超过杨贵妃飞骑运到长安的荔枝。在全家人津津有味享用甜柿子的时候,善于持家的母亲已经忙着把剩下的柿子分拣,在家里的土楼上或者屋檐下搭的木架上铺上一层干苞谷秆,将分出的一大部分柿子放到上面,这是预留冬天吃的;一小部分则用旋刀子旋去皮,用葛藤串起来挂在屋檐下,冬季上霜后就成了香甜可口的柿饼,留待过年时招待贵客;旋下来的柿子皮放到芦席上晒干,冬天作为做炒面的原料用。吴伯箫《菜园小记》里说“瓜菜半年粮”,对那时候的黑山人而言,真是“柿子一季粮”呀!
  如今,黑山人已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秋日里红红的柿子无人问津,挂在枝头无言地回忆着昔日的辉煌,成了鸟雀们的美食,也作了人们眼中的美景。
  遍地黄花分外香
  黑山的秋天另一美景,就是漫山遍野的野菊花。
  重阳节后,路边、地头、坡根,野菊花随处可见,一丛丛一簇簇,黄的灿烂、热烈,远看如一堆堆碎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紫的晶莹、纯净,近观似一串串珍珠高洁华贵。想用些佳词丽句描摹这些菊花的美丽姿容,搜索枯肠好半天,还是李商隐的“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最为贴切。
  这时候,沿着黑山沟沟岔岔的小路,随便走到一户人家的场院里,热情的主人会招呼你坐在小桌旁,捧上一杯热茶,取出一罐珍藏已久的苞谷烧,和你说在外的儿女、留守的老人、地里的庄稼,抑或还可能悠悠地用一句“人狂没好事,狗狂老虎吃”来评论村里的张狂人。呷一口茶,抿一盅酒,听着亲切的乡音,一抬头,满眼的野菊花在秋风中摇曳,在向你点头致意,此时此刻你恍然觉得自己就是“采菊东篱下”的陶渊明,是“还来就菊花”的孟浩然!
  霜叶红于二月花
  提起秋日红叶,国人多推崇香山红叶,商洛人最称道老秦岭峡口的红叶,黑山人秋日里却有自己的“红叶最佳观赏地”,而且不止一处!
  深秋时节,从黑山老街道沿着桐峪河顺水而下,五里左右就到了“黑山的5A级景区”——土地台,原本弯而平的水泥路突然一落十丈,站在那段陡峭的水泥路的顶端,进入视野的是一河两岸漫山遍野的红,一丛丛,一簇簇,红得热烈,红得烂漫,那份震撼使你的心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不由生出口占一绝的冲动,可是好半天却只憋出一句: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这才明白,原来诗人可不是谁都能当的!但这绝不影响你欣赏眼前美景的兴致,就这样站着,把一切都交给转动着的双眸!
  你也可以驱车从黑山新街沿沙砚公路西行大约十公里,登上金瓜塬,站在岭头,极目四望,由近及远,崇山峻岭间,青松红叶交错,层次分明,青的纯粹,红的耀眼,你的心也会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生出些“胸中有丘壑”的感慨,久久不愿离去!
  秋水日潺湲
  小镇黑山,一道道沟里必有一条条小河,每一条小河旁必有一条小路相依相偎、不离不弃,就像淳朴痴情的黑山人,一旦结成眷属必会相伴一辈子,无论春夏秋冬,不惧凄风苦雨。
  黑山每一条小河的水,一年四季都是清清亮亮,就像贾平凹为商洛写的歌词那样,掬起来就能喝,而最具诗情画意的还数秋季。“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湲”,我总想这是王右丞为秋日的黑山山水量身定制的诗句吧。清凉的河水在青石或者花岗岩河床上淙淙作响,水中游鱼碎石直视无碍,水边的“野苇子”在秋风中摇曳多姿。秋日的午后,漫步在黑山的山间小路上,听河水哗哗啦啦对小路倾诉着柔情蜜意,看阳光洒在水面上,如点点碎金闪闪亮亮,水中的小鱼三三两两,相依相伴,自由自在,肆意向你秀着恩爱。此时此刻,你会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变得柔柔软软,尘世上的一切喧嚣纷扰都离你而去,只想着赶紧回到温馨的小家,陪伴家里在絮絮叨叨中与你走过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的那个人!
  朋友,如果你厌倦了城市的喧嚣,那么选一个晴朗的秋日,告别高楼大厦,远离车马喧闹,带上父母妻儿,约上三五好友,来黑山看秋色吧!蓝天白云下,清风暖阳里,漫步山间小径,徜徉田间地头,看遍野秋菊,赏烂漫红叶,听小河呢喃,支上小几,搞个野饮,再随手摘下一个又红又软的“蛋柿”送入口中,那份沁入心底的甜,透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