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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2年12月24日 上一版  下一版
冬日思绪
朱鹰
文章字数:936
  立冬,可以说是秋天的尾巴。刚到冬天,午后尚暖,吃过午饭,我带着儿子去爬山。
  远山似水墨,丹青染千里。殷红的枫叶,黄色的栗叶随风而落。路边的野菊兀自盛开,山路上走过一队驮运砂石料的骡马,隐约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一阵风起,又有生命在风中凋零。老屋前再也看不见那个系着“好太太鸡精”围裙、满脸慈笑着削柿饼的老奶奶了。生命在迎面而来的时光里孤独地走来,又离开。马尔克斯在《百年孤独》里说,生命中曾经有过的灿烂,终究都要用寂寞偿还,人生终将是一场单人的旅行,孤独之前是迷茫,孤独过后便是成长。想想也是,我们孑然一身来到满眼陌生的世界,注定了要历经万难世事,又孑然一身挥手与熟知的世界告别。
  生命是孤独的旅程,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的答案。儿时在一起钻沟溜渠偷黄瓜、摘柿子搞恶作剧的玩伴儿都已经离我远去。小时候几乎天天见面,长大后却也只能在村里红白喜事的时候才能马马虎虎见上一面。见我过来,一伙人起来拉扯着把手里的串儿牌往我手里推。“来,耍两把。”“对牛对戏对天摆,咋弄?”“扑啦,直接扑啦。”“扑输了可是要包葫芦头的哦,你趁摸着!”我是一个浅淡的人,故乡却用宽厚的胸怀包容了我。故乡的圈子还是那样的清澈见底,我虽然已经几乎忘了儿时曾痴迷不悟的游戏的玩法和规则,但我依然会赢得盆满钵满,赢得万事胜意。我知道,那是他们敞开了胸怀让我融入乡情的圈子里,融入故乡的圈子里。
  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的土里埋着我的亲人。咽气前三分钟还撑着一口气给重孙找冰糖的那个爷爷埋在这条沟里,用蜈蚣、蟾蜍、蝎子、毒虫和蛇煎熬汤药救过我命的爷埋在那条沟里。故乡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是我的亲人。它们的根连着我的根,它们的魂牵着我的魂。泉水无言风无语,冬天里的每一次离别都是一种没有办法重来的别离。无论你愿意不愿意,生命犹如一辆单程列车,不同的人因时空的距离和出场的顺序相遇在不同的车厢里,坐在远近高低层次都不相同的座位里。能与那个恰到好处的人相遇那真的是无比的幸运,恰如我遇到了故乡的每一朵花、每一棵树。我们曾经一起陪伴着走过了无数个春秋,却要满眼热泪地挥手别离。
  冬日薄念,花不语,风却懂。有些人来了去了,有些人近了远了,岁月不堪数,故人不知处。愿我们在时光迎面而来的日子里,依旧能相互温暖,相互守候那浓浓的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