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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3年12月23日 上一版  下一版
大山里的牵挂
靳亚娟
文章字数:1367
  汽车穿梭在崇山峻岭间,车窗外一程接一程的山水映入眼帘。连绵起伏的群山,欢快流动的溪水,奇形怪异的石头和挺拔耸立的树木,以及半山腰中一座、两座的民居,窗外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和亲切。蜿蜒的山路起伏不定,司机开得谨慎,我则津津有味地饱览着车窗外的美景。
  这是20世纪90年代初我跟父母坐班车穿越秦岭去舅舅家的情景,也是我对秦岭的初步印象,觉得山高大,水清澈,路惊险。那时高速公路没有开通,出一趟门很不容易,汽车从进山到出山往往要走大半天,在黑龙口有短暂的休息,缓解路途辛劳和方便上下车的乘客。秦岭好似有着无穷无尽的风光,对成长在关中平原的我是那么的有吸引力,一双眼睛怎么看也看不够。秦岭的俊秀明朗,神奇天然,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舅舅家在洛南县一个偏僻的小村庄,待我们下了车他已早早在镇子上等候,亲人相见,分外喜悦。提着大包小包的我们从镇上往一个叫董家洼的村子走,这里地势不平,一沟接着一沟,民居和我们老家的房子也不相同,人们说话的口音仔细听来也是那么的独特。不过环境清幽,远离纷争,我的内心顿时澄澈明净。
  热情好客的舅家人见我们进村老远就打招呼,走近了一边拉着母亲的手嘘寒问暖,一边还问候我:“我娃来了,又长高了,改天和你妈来我们家。”一句句暖心的话立马拉近了我和这片土地的距离。今天本家三外爷家请我们去做客,明天又是老姨家邀请到她家,诚恳相邀,容不得拒绝,就这样我跟着母亲几乎吃了半个村的饭。
  最快乐的时光是去村外的沟里玩耍打闹,沟深林密,柿子树、核桃树比比皆是,棵棵粗壮直挺。我们爬上核桃树,骑在树杈上,一手抱树一手用杆子敲打枝叶,核桃一个个滚落下来,打在头顶还有点疼。青皮未脱的核桃,新鲜饱满,馋嘴的我们用小刀脱去核桃的青衣,再砸开坚硬的外壳,剥去一层薄薄外皮,白生生、嫩汪汪的核桃就可以入口了。再过段时日,满坡的柿子挂满了枝头,红红火火,热热闹闹,好像在赶赴一场盛大的约会。我们跟着大人扛上梯子,挎着筐子一起去摘柿子,沟里沟外到处充满了欢笑声。在秦岭深处的小村庄,留下了童年太多美好难忘的记忆。
  尽管村子环境优美,人心淳朴,可大山环绕,经济凋敝。那些年村子养猪的、种植烤烟的人很多,大家都想着致富奔小康。可任凭人们怎么折腾,一年到头,吃饭的问题是不用愁了,可孩子的教育、老人的养老,以及家里的住房条件改善都需要大笔的资金,钱从哪里来?人们把目光投向了秦岭山外的世界。
  每年的春运大潮开启,背着大包小包的老乡,告别父母孩子,毅然踏上了外出之路。他们有的远赴边疆、东南沿海等地,从事建筑、物流、城市保洁各个行业。
  好多年,舅舅都没回过老家,我也没有再去过大山深处的舅家。去年,他们一家回老家过年,邀请我们去做客,开车上高速,一个多小时就到了舅舅家。村子已发生了太大的变化,平坦的水泥路直抵门口,时尚的洋楼一家连着一家,土地流转经营,用村里乡亲的话说就是:现在的日子和你们山外人的生活一样美。
  当地政府依托秦岭山水,以音乐为魂,全力打造音乐小镇。全国各地的游客到这个秦岭山中的世外桃源来观光旅游,感受大自然的魅力,欣赏百日菊的壮美花海。
  村子好多人都在音乐小镇找到了新出路,舅舅此番回来,也想着在家门口找份工作,这里毕竟是他的根,有秦岭的山山水水,有浓浓的乡情乡音,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大山深情的呼唤。
  今年,好几次去大山里的舅舅家,那里有我深深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