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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5年03月21日 上一版  下一版
三月的草儿
余显斌
文章字数:953
  三月的草儿是有灵性的,它们知道什么时候该出来,什么时候该躲起来。春天时,细细的风一吹,丝丝的雨儿一下,它们就嫩嫩地冒出头来,远远看去,一片绿意,挑着密密小小的露珠,碎钻一样,在朝阳下散发着丝丝的光线;近了,什么也看不见了。也不是看不见,得仔细看,它们就躲在土门处,一闪一闪的,躲迷藏一样,很是顽皮,难怪古代的诗人说,“草色遥看近却无”。
  草儿也懂眼色,谁喜欢它们,谁不喜欢它们,它们心里清楚着呢。春天一到,田野里,山坡上,甚至石缝中,它们都生长着,青翠着,一星一点的。可是,在水泥地上,在沥青马路上,在车来车往的街市,它们从不光顾,从不显身。它们知道,这些地方不是它们来的地方,不欢迎它们。
  我曾在一块石头的裂缝处,看见一棵小草迎着春风,招展着,青绿着,开出一朵针尖大小的米黄色花儿,绽放出一朵小小的微笑。
  我曾在一块鹅卵石上,看到一点隐隐的绿意,是青苔的痕迹。
  面对这些绿,我如看见一群熟悉的面孔,看见自己的乡下亲人。
  在乡村,草是春天的使者,是春天的布景。草绿了,草色一片了,鸟儿也就来了,叽叽喳喳的,一片珠圆玉润。这时,水也就清了,就亮了,连流动的声音也清脆了,珍珠落在玉盘里一样。
  风一阵,雨一阵,草儿就开花了,白的蓝的红的紫的。草儿如果是人,花儿,就是它们的歌声,是它们的微笑。
  春天的午后,太累了,我会在晴日里,悄悄走上山坡,一个人静静躺在绿草中,躺在暖暖的阳光下,倾听着草儿们的歌唱,还有它们的笑声。那声音轻悠悠的,带着梦一般的芬芳,沁入到我的梦里,我的灵魂里。不一会儿,我就睡熟了,睡梦中,枕着清风流水,枕着圆润的鸟鸣和幽幽的花香。这时,梦如一片浮云,轻悠悠的,驮着我洁净的灵魂,随意飘飞,一直飘到天涯芳草的尽头。
  醒了时,一身轻松,仿佛自己也成了一根青葱的草。
  前几日,下过几天如烟的细雨,天晴后,太阳暖暖的照着,我静静地走过校园,在学生宿舍外的花坛边,看到一个小小的花盆,不,应是个小摆件。摆件很精致,拳头大,是个西瓜形的小瓷盆,绿色的,有着西瓜形的花纹。花盆里是细细的沙土,潮潮的,里面没有花儿,竟然是几根草芽。草芽很细,如同花针,嫩得如梦,如鸟儿的啼鸣,如婴儿的微笑。
  我站在那儿,看着这些洁净的小生命,一颗负重的心,顿时变得一片嫩绿。
  一根草,是一个生命;一片草,是一个世界;无边的碧草,就是整个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