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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5年06月02日 上一版  下一版
又是槐花飘香时
秦栀子
文章字数:1180
  时间还没有进入五月,屋里就有了夏天的闷热和浮躁。我爬到楼顶,去沐浴月的清辉和风的清凉。忽然间,一缕甜津津花的清香散淡而不容拒绝地扑面而来。环顾四周,确认是隔壁庭院老槐树上那一兜噜一兜噜槐花飘逸出的味道,她的清纯、柔美和圣洁,令人身心为之沉静。她就那样静静地笼罩在身旁,手挥不去,风吹不散,似乎想诉说些什么。
  记得读小学时,学校坐落在街西一个由古寺院改建的名叫灯山寺的土山上,那个曾经在县志上被大书一笔的寺院里除了有千年历史需由三五个人才能合抱的古柏外,就是满山不算很老数目极多的刺槐树了。每年的四五月间,满山阴翳的槐花林中成千上万的蜜蜂嘤嘤嗡嗡成为一道风景,在清香四溢的教室里,我们聆听着老师的教诲,享受着大自然的丰厚回馈。课间,孩子们一群群攀扯着枝条低矮的槐树捋槐花吃,那甜甜的汁水流进口里、灌进心中,好比吃了蜜一样的甜。对此,老师是不大管束的,因为我们尽管采摘了花朵,却没有破坏树枝。当悠悠花香荡漾在村庄上空后,贫苦家庭大人小孩们的涎水就不由自主的溢了出来。于是,在午后或黄昏,男女老少就拿着钩镰和竹筐云集校园,整个小山便到处是孩子们雀跃身影和大人们爽朗的笑声。在那个年景不好、生活贫瘠的年代,一季槐花就是乡亲们熬度年荒最好的食物,她们用那一筐筐流溢着清香的槐花涡酸菜、晒槐花干或者拌上面粉蒸麦饭,便成了一家人好几天的主要食物或一个月的菜肴,那可真的算是打牙祭最好的食物了。在采摘槐花时,乡亲们十分谨慎,除了害怕刺槐划伤外,更多的是对槐树的爱护,生怕掰折枝条影响来年的采摘。但难免有人为了多采一些花朵弄坏树干,护校的老师就会走出来严厉地将竹筐没收,任你说上几箩筐好话也不会留情。然而,也只是隔上三两天,在槐花还没有馊烂的时候,老师又会让我们捎话叫来物件的主人将东西拿走。他说,要是都掰掉枝条采花,来年又拿什么充饥呢?可见,善良的老师还是十分体谅乡亲们艰苦的生活现实的。
  稍大一些,我们每年都要去植树,除了在河堤上植速生杨外,更多是在荒坡上栽植槐树,这不仅是因为槐树易栽植好成活,而且成材快、能蓄水,还能产大量的种子和盛开救济乡亲贫瘠生活的槐花。如今,大鱼大肉都不再是稀罕物了,槐花却依然是春天餐桌上不可或缺的佳肴。但是,利己的人常常在冬季拿起利斧将成片的槐林砍伐售卖作矿柱、菌料或门芯,令人十分痛心和憎恨。在槐林一天天减少下,山也不再如往日的绿了,鸟儿也不再像过去那样多了,与之相随的是砍伐后秃顶的山坡上山洪的肆虐和沙尘暴的泛滥。而我们餐桌上的槐花也就一天天少了,每每吃起来也就更显珍贵和香甜了。吃饭时,当妻子端出只花了五角钱就蒸出一锅散发着清香的槐花麦饭时,我迟疑了许久落不下筷子。我在想:这些槐花在离开母亲的时候,母亲是否也和她们一样受到了伤害或是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可是,什么时候人们才能摒弃这种狭隘利己的思想,宽宽容的和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物和谐相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