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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5年12月03日 上一版  下一版
凤凰镇的旧时光
舒添宇
文章字数:1750
  下了车,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气势恢宏又古色古香的牌楼,上书“凤凰古镇”。我仿佛进入时光隧道,它把新街与古街分成两个世界,一个是古老的,一个是现代的;一个是静谧的,一个是喧嚣的。
  走进古镇,就如同进了另一个世界,那深藏在时光里的各种况味迎面而来。过了一座石桥,细流脉脉,如线如缕,古镇的风韵渐次映入眼帘。青石铺成的小街,窄窄的,长长的,清幽、古朴、宁静,被悠悠岁月过滤得澄澈无尘,没有一丝杂质,有的只是时光沉淀下来的悠然与恒久。商铺一家挨着一家,主人守着小摊,大多静坐如佛,脸上平静得像时光静默了一样,很少有主动招徕客人招揽生意的。一切的一切,古意盎然,恍如隔世。
  青瓦木墙、漆柱砖墙、雕花门窗、马头墙,典型的明清徽式建筑风格。这里依然保留着许多老作坊和老手艺,造纸坊、铁匠铺、丝织店等比比皆是,依然有它稳定的客源,制作者秉承了父辈言传身教的原始手工工艺,精心制作各种手工制品。沿着古老的街道缓缓前行,仿佛走进了历史的深处:被历史磨砺得闪闪发光的青石街道两边,是排列整齐的铺面,商家店铺鳞次分布。细心的人,会明显感受到凤凰镇建筑与关中古民居有所不同。从外观上看,它更像徽州民居,前檐雕龙画柱,飞鸟走兽栩栩如生;粉墙青瓦,屋脊中央和两旁均装饰有莲花或梅花,两边是兽脊或龙头。一扇扇雕花木窗,就像一幅幅丹青画卷,内容纷繁多样,形式精彩纷呈,工艺美妙绝伦,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屋檐下,一盏盏雕花古式宫灯,流苏飘飘,红绸灯笼烘托着柔软的心思。一个个招牌幌子映入眼帘,那黑底金字的牌匾,也有暗红底子写金字的店名,无不透露出这里的古典雅致。各色商铺里,有人专卖酱制品,有人经营本地特产山货包谷酒、熏肉、豆腐干,还有人在祥和中静坐秋阳。也有时髦的村姑娉婷而过,并没有带走这里的静谧,反而更加安谧。黑漆染就的门,洞开、半掩、紧闭,人们走着,驻足,静卧,出来,进去,都是静的旧的。
  任意走进一家铺子,你会疑心进了江南古镇的一角,独特的建筑风格,三进三开。临街的作为门脸房,往里走,是一处四面坡向中央的天井,小巧玲珑,像袖珍的四合院,左右分置房间,四水归堂,寓“肥水不流外人田”之意。透过长方形屋檐,头顶有高远深邃的穹窿,时空的倒转感一下子涌向脑海。最里面是内室,会客议事之所。所到之处,好客的凤镇人总是热情招呼,并不介意消不消费,游客们尽可能随意取景拍摄,穿梭自如。这一点,着实令人感动。在这里,能看到许多百年老字号商号、客栈,像“盛发客栈”,像“豐源錢莊”,古典的气息犹存。遥想当年,南来北往的客商云集于此,市井是何等繁盛!虽说在商言商,但能诚信交易,积累了财富,收获了友情。古人重情重义,真是值得现代人认真反思。
  午后的阳光,把小巷分成一明一暗。踟蹰在青石巷道上,脚底裹挟着幽幽的凉意,风若游丝。信步古巷,色彩是旧时的,扫视这里的大小物件,目之所及皆是往日光影,古镇的韵味浓缩在巷子拐弯的层层褶皱里,一波三折地氤氲。如同泊在时光里的木船,逝水光阴咿呀流淌,摆渡者送走了一批批的过客,却带不走这里的一砖一瓦一门一柱,时间在此中流转的太沉缓,以至于静止不前。当然,行进在时光长河里的舟楫和人都会湮灭消逝在光阴里,宿命如此。
  在古镇,最打动我的是人们对待生活的那种不紧不慢、不疾不徐,类似于“品味”又类似于纯“艺术”的生活态度:人们三三两两,或走或坐,或说或笑,有妇人窃窃私语,继而轻声浅笑,有老人鹤发童颜,闭目养神。这是真正的慢生活。出得巷口,但见山景奇秀,空明澄碧,秀色迷人;层峦叠翠,林壑尤美,蔚然深秀;枯藤垂挂,荆棘遍布,野花点缀,鸟雀啄食蔬果,蜂蝶流连花丛。行于此间,顿生化外之感。
  滋养在秦岭南麓的风水宝地,凤凰镇得天独厚。明朝的风云变幻,清代的雨雪纷纭,民国的烽火烟霞,新时代的燕舞莺歌,古典的,现代的,并行不悖。悠悠古韵,时尚的流行色,荟萃成一座连接古今的陕南小镇——凤凰古镇。
  登上高台,俯瞰古镇,造型像极了振翅欲飞的金凤凰。历经风雨而生机盎然,任时光淘洗,这只美丽的凤凰浴改革开放之火重生,一飞冲天,一鸣必惊人。
  秦的风情,楚的韵致,在这里交相辉映。时光流转几千年,农耕文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眼前的灰瓦、青砖、花窗、漆柱无不默默诉说着前世今生的沧桑巨变,唯有这里的静谧和古朴浓墨重彩地彰显出被现代文明呵护着的世外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