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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6年05月12日 上一版  下一版
斜晖脉脉水悠悠
胡中华
文章字数:1636
  正陶醉在温馨的睡梦中,一阵清脆的铃声将我唤醒。县老干局王军局长告诉我:“李文举主席病逝了。”我的心立即往下一沉,不由得长叹一声,泪花滚出了眼角。匆匆洗刷完毕,随王军局长坐车赶往临潼。
  小车在高速路上奔驰,往事像一幕幕画面,在脑际中徐徐展开。
  认识文举先生很早,还是十六岁那年,他因“诗社”之事受到不公正处分。那时,我很尊崇他,主要是他的品德和满腹经纶的学识。而后多年,由对他的崇敬变成了对寇小琴老师的敬重。在政治气候异常严峻的情况下,她固守坚贞的爱情,暑假、寒假依然回蓝田乡下陪伴那个被她挚爱而又受着不公正待遇的人......
  感情有着极大的鼓舞力量,它是一切道德行为的重要前提。也许,是亲情的支持和关爱,先生平安地度过了那艰难的岁月。
  物换星移,时光荏苒,1979年,文举先生终于迎来了改革开放的春天,他的问题平反了!组织安排他在教师进修学校任主任。也因为我与寇老师都在城关小学任教,便有了更多的接触机会。不久,我考取了陕西教育学院中文专业大专函授班,先生隔三差五给我们代课,我们成了师生关系,是因为学习努力一点吧,我是先生喜爱的学生之一,算是他的爱徒吧!
  不久,先生调任一中教导主任、县政协副主席,他地位变了,我们的友情没变,有机会我们常在一块谈历史、谈文学、谈诗歌、谈教研。日久天长,我们由师生变成了朋友。
  先生平易近人,为人谦和、热情,治学严谨、认真。我们是好友,他从不怨天尤人,谈论过去对那些不公正的事,他宁可默默地承受一切,也不枉议是非。先生担任县志主编,对文革也只是以大事记呈献给后人,这种客观尊重历史的观点也深深地教育了我。
  1990年,我从陕西丹凤师范调回商南县委工作,是寇老师对我从事教学管理工作的肯定吧,时任主管教育副县长的文举先生,多次找我谈话,一心推荐我出任商南县二中校长。是别的原因还是家中强烈的反对?我婉言谢绝了先生的好意。
  世界上有许多做成事的人,不是他会做,而是他敢做。而只有敢于尝试的人,才可能取得成功。我大概属于畏缩不前,不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以致一次次错失良机。但先生曾多次给了我机会。
  1993年换届选举,先生调任商南县政协副主席(正县级)并主持工作,是老师对爱徒的信任吧,他向县委提出让我担任政协秘书长,吴书记说“这个人我要用”。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我们合作的机会也就擦肩而过了。
  其实,与先生的真正交往,还是文学把我们连在了一起。确切地说,文举先生是新中国商南文学的奠基人。九十年代,先生出版了散文集《醉人山风》《商州诗话》;成立了商南县文学创作学会,请贾平凹、京夫、肖云儒等文学大家来商南讲课,开启了商南文学的未来,影响了一大批商南文学青年。我也是其中的一个。1992年,完成本科学业后,也学着先生写一些小散文。得益鱼在洋主编的指导,拙作先后在《延河》《当代陕西》《散文选刊》《作家报》《南方文学》《商洛日报》等报刊发表,尔后,也出版了五、六本作品集。每有新作问世,先生都要给予中肯的评价和鼓励,在近八十高龄的时候,还亲自为散文集写评论文章。那热情洋溢,荡气回肠的美文不时浮现在眼前。我实在愧对先生的期望。
  十几年前先生要去西安定居,我曾善意地挽留过,子女连接着老人的心,他还是在西安南二环青龙小区安了家。尔后经年,我在西安编辑《陕西文学界》杂志,有时,也登门请教;我每期把刊物寄给先生,得到了先生的指点、支持;先生每年或一次、或两次回商南小住,老同事和学生们也有一段相聚欢乐的时光。前年我发觉先生身体每况愈下,记忆力减退,心中非常担心;去年夏天返商,甚至连聚会的精力都没有了,与我交谈,充满了忧伤。想不到那是最后的一别……
  久久地肃立在先生的遗像前,有说不出的感慨,自此,我失去了严师,也失去了一位知己的文友……先生虽然一生坎坷,但晚年是幸福的。不仅事业有成,退休后、笔耕不辍,留下了《晚华集》佳作;含饴弄孙、儿孙满堂、事业兴旺、妻子贤惠、子女孝顺。临终的日子里,40多个昼夜,李沛姊妹们夜夜都陪伴在身边。“双手扶持千木茂,慈怀灌注万花稠。”先生,你应该是满足的。我尊敬的老师,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