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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18年08月30日 上一版  下一版
“货郎担”的记忆
徐德勇
文章字数:1134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秦岭深山交通极为不便,通信信息闭塞,商品流通十分艰难,大沟小岔里隔三岔五就会碰见走村串户的“货郎”,肩挑着“货郎担”,手摇着“拨浪鼓”,边走边喊“鸡蛋换洋火哩……”
  乡亲们听见“拨浪鼓”的响声和“鸡蛋换洋火哩”的喊声,,就知道是“货郎”来了,便奔走相告。“货郎”每到一个家门口或者村庄院落,立刻门庭若市,老老少少蜂拥而至,把“货郎担”团团围住,买的买,换的换,不买不换者也算给眼睛过个生日。在人群中,女性尤为显眼,有老太太、大嫂子和小姑娘,大家扶老携幼,有说有笑。
  “货郎担”小巧玲珑,一根扁担挑两头,一头安排顾客选购所用,另一头则专为蓄藏货物所用,有木制的也有竹编的,制作成小木箱、小箩筐式,再加上玻璃盖子,因透明而便于顾客观赏与挑选,如若选定,要由“货郎”亲手揭盖拿出方可成交。在那个年代,我们的国家还很年轻,轻工业非常落后,加之乡下人更是少见多怪,因而对日用工业品、小百货十分崇洋媚外,把火柴叫“洋火”,把肥皂叫“洋碱”,把“香皂”叫“洋胰子”,把平布叫“洋布”,把毛线叫“洋毛头绳”,把毛巾叫“洋肚子手巾”,把铁钉叫“洋钉”,把油漆叫“洋漆”,凡此种种,唯“洋”而神奇,人们脑海里满装着一个“洋”字,就连小圆镜、小手帕、花线、花针也被称之“洋货”,特别讨女性的喜爱。
  我是一个山沟里的农民家庭的孩子,因地方偏远没有学校,十岁才进学堂门。兄妹6个,我是老大,弟弟生下来就给二伯顶了房,全家7口人靠父亲劳动养家糊口。母亲因娘家家庭贫寒,9岁时到徐家当了童养媳,她吃苦耐劳,省吃俭用,家里的鸡下的蛋舍不得吃,放到篮子里攒起来,等“货郎担”来时换些日用的小东西,如用鸡蛋换几尺“洋毛头绳”给妹妹扎个小辫子,还挺神气的。
  到了六十至七十年代,县上成立了供销联社,在区上设供销社,乡上设分销店,大队设代销店,大大方便了广大群众对日用百货的购买和农副土特产品的出售。这一期间,供销社积极推行“送货下乡”,改善服务态度,被誉为新式“货郎担”,深受群众欢迎。昔日民间的“货郎担”因为被农村供销社所代替而消失。
  在那个时代,农村“三社”(即农村供销合作社,农村信用合作社和农业生产合作社)相互关联,缺一不可。从1962至1980年,我在农村信用社工作长达18年之久,每年要到县上参加银行“春训会”和“旺季工作会”,那时候乡下人能有机会到县城见世面,逛县“百货公司”和县联社各大门市部买东西,可谓开阔眼界,大饱眼福,感到开心、荣幸和骄傲。
  此后,社会发展一日千里,科技进步突飞猛进,改革开放民富国强,商品流通日新月异。在四十年改革的大潮中,个体工商户、民营企业(公司+基地+农户)异军突起,大小超市遍布城乡,进而网购快递、电商业务蓬勃发展,买东西不出门,快递员送货到家,成了新时代的新式“货郎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