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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0年01月02日 上一版  下一版
柿子红了
刘福明
文章字数:1630
  家乡的秋天,是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随着一场场秋雨和一夜夜秋风的接踵而来,杏叶黄了,枫叶红了,柿子也红了。那一树树红柿子,似一团团熊熊燃烧的火球,成了一道炫丽的风景。
  在家乡,柿树深受乡亲们的喜爱。就在我家,房前屋后都是柿子树。父亲生前,在我们队上是个土专家,有嫁接果树的手艺,每到春天,乡亲们都请父亲帮忙嫁接果树,柿树当然是主要的树种,家乡的柿树也就越来越多了。家乡的柿树,有水花、重台、敬面、牛尖、火罐等品种,乡亲们都很喜欢,火罐柿子更是乡亲们的最爱。
  每当春风吹来的时候,柿树的芽苞先被吹醒,从一个个小芽苞变成嫩嫩的犄角,慢慢地伸开,十天半月后,就成了椭圆形绿油油的叶片,厚嘟嘟的肉质,在微风中像猪八戒的耳朵,亮闪闪的。这又绿又亮的叶片就是小柿子的粮仓,一直持续到霜降到来之前。随着秋风秋雨的洗礼,树叶便渐渐变黄或红,慢慢地在秋风中老去,就像彩蝶儿飞在彩云里,慢慢地飘落在地上,厚厚的,绵绵的,像铺上的一层彩色的绸缎。
  柿树的花儿也是很特别的,小金钟一样淡淡的小黄花,泛着淡淡的清香。小黄花脱落后,就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小柿子了,有的小柿子,头上还会带个“小帽子”,待小帽子落了,小柿子也就小杏那么大了。九月后,柿子慢慢成熟,变得红通通的,微风中,时而藏在叶后,时而露出笑脸,像在捉迷藏。过了霜降,就只剩下一树树红柿子了,像挂满了红灯笼,简直美极了。你若站在树下,也会把你的笑脸映成红色,觉得你更有了精神。
  家乡的柿树,和家乡的父老乡亲一样的勤劳朴实,不与百花争艳,待桃花、杏花、梨花把春风送走后,她才默默地绽放,把悠悠的白云浸在淡淡的清香中;秋天来了,她会为乡亲献上硕果累累红红火火的丰收。虽然没有白杨那么挺拔,但那伞一样的大树冠,在火热的夏天为乡亲们带来荫凉。
  小时候,村里的小孩子,常常在门前那棵老柿树下,听着蝉鸣,一边乘凉,一边嬉笑玩耍。每当夜晚,在皎洁的月光下,听着大人讲狼和猎人的故事,或捉起迷藏来。在那个困难时期,七八月份,每当放学,便拿上夹杆,去摘树上的红蛋柿,有时候夹杆够不着,便会捡块小石头把红蛋柿砸下来。待到一树一树的柿子都红了,便帮着大人挑着担子,一树一树地收获柿子,晚上在灯光下,一个一个的挑柿子,挑出又大又圆的柿子,加班加点的加工柿饼。这个季节,门前的大场上、房檐下挂满了一串串红柿饼,也常常会引来喜鹊、麻雀的光顾,偷着品尝柿饼,趁看柿饼的人不注意,便很快啄几口高高兴兴的离去。记得那个时候,我也经常帮母亲用最甜的火罐柿子和谷糠或嫩苞谷胎拌在一起,晒干磨面,蒸馒头,来弥补口粮的不足。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人们再也不愁缺粮了,便把收获的苞谷用绳子串起来,挂在门前的柿树上晾晒,红红的柿子,黄灿灿的苞谷,又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
  家乡的柿子,富含果胶、维生素,有着极高的营养价值,也有清热润肺解毒之功效。但因其性寒,不能同萝卜,红薯同食。农村至今还流传着“吃萝卜,吃柿子,快请王婆立柱子”的谚语,说的就是萝卜和柿子同食之后,肚子会如翻江倒海一样的闹腾难受。在家乡,柿子还是烧酒的上好原材料,乡亲们也有烧柿子酒的习惯。记得那时候,每当柿子红了的季节,家乡的天空,到处弥漫着醇厚的酒香。当然,人们最喜欢的又红又甜的火罐柿子,是舍不得用来烧酒的,常常铺放在柿子架上,等着下霜、下雪,等着来客人的时候,取一些放在盆里,倒上热水,温热了招呼客人。尤其到春节前,人们会从柿子架上取下又红又甜的火罐柿子烧肉,烧出的肉又红又酥又香,便会早早地感受到年的味道了。
  这些年,乡亲们的生活好了,市场上各种蔬菜瓜果多了,人们也看不上吃柿子了,因而到柿子红了的季节,也再没有人摘柿子了,到处是挂满了像红灯笼一样的柿子,又像一团团红红的火球,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简直美到了极致,成了家乡美丽乡村最靓丽的风景。特别是冬雪以后,红红的柿子上,盖上洁白的雪,柿子红的透亮,雪白的晶莹,俨然又是另一番景象,另一种韵味,简直就是一幅美丽的冬雪图画,吸引了游人的脚步,高兴了正在觅食的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