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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0年06月09日 上一版  下一版
最后的花开
漠然
文章字数:971
  春光明媚,和风顺畅,似乎是一夜之间,花儿都开了。来来往往穿行在人车涌动的街头似乎是匆忙的,回到居住的小区,有了片刻的宁静与专注,看看花,看看草,享受清浅时光里的一缕风、一抹香气,原来生活如此美好。
  绯红的樱花,花瓣重叠厚重,开得茂盛,开在没有叶子的枝头,像是裙裾翩翩的仙子高在枝头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远远望去,如云似霞,世上竟然有如此拼命的花儿,一股脑儿拼命地开着,在该开花的年纪绽放芳华,点燃了生活所有热烈的念想。
  大约一个月的盛花期,四月末,风似乎大了起来,花瓣也不结实了,飘飘然就落了一地。洒落在草地上、路缘石上、风的拐弯处更是厚厚一层。年轻的母亲好细心,拿来了各色纱巾做道具,在满是花瓣的地上给女儿拍照,孩子银铃般的笑声荡漾在春风里,十里桃花不如你。有人却感叹流年易逝,花容不再,戚戚然唏嘘不已。大多数人对自然界的更迭轮回已经见怪不怪了。
  春天的念想就这样想着想着,看不见满树繁花如云似霞的盛景,新叶开始萌发,像惺忪的眼睛,稀稀疏疏不怎么舒展,叶子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直到开得满树绿意葱茏。一朵花儿也没有了,花季俨然已经过去无影无踪了。
  记得那一天清晨出门,胳膊粗的树枝落了一地,荫翳蔽日的樱花树变得残缺不全。几个园林工人架着高梯子带着电锯,给树木扩盘造型防止徒长,把树木两米开外的枝干和树心都锯掉了。师傅满脸是汗,说:“花儿已经开过了,以前是观花,现在该修剪修剪了。”这些树像是一头浓密的头发被剃了光头的人,变了模样,疏朗低矮,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
  我也不再看这些树木了,也没有什么看头了。
  5月中旬的一个周末,我突然间被一种颜色吸引了眼球,一簇绯红色的樱花,只是一簇,一簇只有三朵花,开放在绿色的叶子中,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因为满树只有一簇花。这种树按以往的时节,也确实是花已经开完许久许久了。这棵树我太熟悉了,它正好在我转弯回家的路口,我总是习惯停一停在那棵树下站一会儿再回家。
  那一刻我确实有些惊诧,也许因为它是一簇不合时宜的花。这一簇花,开得隐秘而静悄悄,它知道她来得有些缓慢木讷而迟钝,它落单了,叶子已经笼罩着它,它静静地开放,认真而从容。鲜嫩、盛放、热烈、荼蘼,它一步一步不慌不忙地走着自己的节奏。
  此后,我每次回家经过它的身旁,轻轻打量着她,她就像那棵树一双灵动调皮的眼睛,似乎也悄悄看着我,我小心翼翼,生怕她突然消失在流年光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