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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0年08月27日 上一版  下一版
一碗凉粉鱼,一颗慈母心
赵春燕
文章字数:971
  我最难忘的,是小时候母亲做的凉粉鱼。凉粉鱼是由玉米面制作的,鱼状吃食。它的制作工序较为复杂,需要一个熟练手来操作。
  秋天到来,玉米归仓。颗粒饱满,色泽金黄。经过石磨一番碾压,玉米就变为粉末状。通过筛子地过滤,黄澄澄的玉米糁子晾晒在簸箕里,细细的玉米面被盛放在盆子里。
  要吃凉粉鱼时,母亲就早早给锅里加上水,点开松针,用柴火填满灶膛,然后去门外的地里,掐一把葱,挖几瓣蒜,剥好皮,洗干净。之后另起一口锅,烧油炝锅。再从酸菜缸里舀一盆酸菜出来,倒进锅里,等待开锅。
  柴火在灶间欢唱,锅里水花泛起,母亲一手用铁勺往锅里均匀地撒玉米面,一手拿木勺搅拌,防止糊锅。面粉不能太多,面糊太稠了,无法通过漏勺漏下,但也不能太少,面糊太稀,不能成团。玉米面入锅,加入碱与盐,母亲手上的木筷子顺着一个方向,一圈圈搅拌。筷子不停搅动,面糊不时“咕嘟咕嘟”冒着泡。等到火渐灭,玉米面糊就被母亲搅成了“搅团”。筷子插在搅团中,能够直立,就说明面糊的稀稠度刚刚好,可以漏鱼鱼了。
  母亲用左手拿充满小孔的漏勺,右手舀起满满一勺面糊倒入漏勺中。面糊不能自己漏下去,得用勺子往下压。不一会儿,白白的、胖胖的、拖着长长尾巴的小面鱼就乖乖地躺在小盆里,等待笊篱捞起入锅了。
  凉粉鱼漏好后,母亲给父亲在锅里留下一些搅团。把搅团连着锅巴一起铲起来,浇上酸菜调好的汁,加入红红的辣椒油,撒上葱花,香气扑鼻。刚进家门的父亲含情地看母亲一眼,满心欢喜。在父亲的咀嚼声中,母亲捞起一笊篱凉粉鱼倒入酸菜锅中。凉粉鱼很软,容易煮烂,要很快地起锅。等到凉粉鱼捞到碗里,我们姊妹几个都迫不及待地吃起来。这时母亲坐在边上,看着我们,一脸满足与陶醉。凉粉鱼软,不能咬,要往下喝才行。于是,离家老远,就能听见喝凉粉鱼的声音。邻居们经常隔着屋门打招呼,说:“你们今日又吃凉粉鱼了吧?”然后推门而入,自盛一碗,端着碗边吃边走掉。乡人的淳朴与实在,表露无遗。
  半大小子,饭量都很好,哥哥们一顿能吃好几碗。凉粉鱼号称“哄上坡”(意为容易消化),哥哥们耐不到下顿饭时,玩耍回来,又一人捞起一碗接着吃。炎炎午后,一碗凉粉鱼快速下肚,既能解决温饱又能解暑热,真是透心凉。
  如今,我们都已长大,母亲也已仙逝,她老人家做的凉粉鱼只能在记忆中重温了。难忘母亲的养育之恩,永记她的照顾之情。所有的感念,都化作文字,凝成一首思念之歌,以慰思母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