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版阅读请点击:
展开通版
收缩通版
当前版:07版
发布日期:2020年11月10日 上一版  下一版
化妆
江学泰
文章字数:1513
   
  梅是村里出了名的美人!
  她那张白净净、粉红柔嫩的瓜子脸上柳眉弯弯,小口桃红。一双明眸永远灵动着青春的光辉。她的端庄,她的秀丽让村中的小伙子绿眼生光,感叹不已。
  村东头的二拐高中毕业,外出打工好长时间了。在外闯荡了几年,成了财大气粗的小老板,过年时从广东带回来个洋媳妇。二拐自我感觉良好,开着车带着洋媳妇满村乱转。他见人就发烟,让人听他讲自己在外闯时那些精彩的故事。前天他在村口路上偶尔碰上了梅,一双眼睛转不动了,他被眼前美丽的风景惊呆了。自己在外混了这么多年,经了不少世事,见到了不少漂亮女子,却没见过像梅这样苗条而秀丽的女人。二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啧啧地咂嘴,心下就有了一阵懊丧。
  二拐回到家里,便在床沿边坐下。叹着气,皱着眉,一肚子不高兴。妻子见男人一脸的苦楚相,便猫到他跟前跟他说动听的话,谁知他却生气地骂她:“滚一边去!”
  于是妻子就轻声呜咽着,坐在门口椅子上流眼泪。好长时间才长叹着气去厨房给生病的婆婆做饭、烧洗脚水。
  日子不紧不慢地一天一天往前走,太阳仍然微笑着从东边的山头上冉冉升起,和风可劲地吹奏着委婉动听的歌。
  梅在美好的时光中,尽情地享受着自己的生活。
  梅的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姑娘们说梅是衣服架子。
  梅性格好,见人就笑,老人们说梅可能是仙女下凡。越是身材好,梅越爱打扮,她总想让自己成为一个极其完美的女人,总想在村人的赞美声中更加绚丽多彩。口红、眉笔、化妆品摆满了她的小房间。各种款式、各种色彩的服饰也挂满了她的衣柜。她在自己的房间里置了一个不大的玻璃镜,镜框是米黄色的,她常常在镜前欣赏自己。有时,她心里荡起一阵幸福而满足的涟漪,有时她心中升腾起一种对美好人生的憧憬和向往!然后,对着镜子笑,对着镜子化妆,化妆后便在房间里旋转,展示着自己婀娜的身姿。
  几个月后,二拐的洋媳妇走了,因为二拐的心被梅给勾走了,二拐嫌自己的媳妇长得黑。自他见了梅后,就莫名其妙地骂自己的媳妇是“非洲人”,不中看。“非洲人”看懂了二拐,临走时给婆婆买了一身新衣服,一双布鞋。还在头天晚上烧了一盆温水,给病了七年的二拐妈洗了澡,修剪了脚指甲。第二天天不亮,她静悄悄地离开了二拐家。她走了,走的时候没有眼泪。因为她前边跟人说过:“她还年轻,只要努力,生活不会亏待她的。属于她的日子里,每天都有太阳升起……”
  二拐有钱,不长时间便把梅娶回了家。
  二拐和梅的新生活开始了。二拐尽情地欣赏着属于自己的这一亮丽的风景,有时还喝着小酒,哼着小曲儿。梅像往日那样也尽情地享受着自己的快乐。当然,她也毫不客气地向二拐索要着供养自己快乐的金钱和物质。
  二拐的母亲,却在病痛中更加遭罪,她要喝水,要吃饭,再也没有人跑前跑后的照顾她了。她喊梅,梅像是不认识她似的,一声不吭地逃走了。
  梅不喜欢二拐,嫌二拐不讲卫生,口有臭味,说话品位低,怕和他在一起弄脏了自己,便不让二拐上床睡;梅不喜欢外出,怕太阳晒黑了自己白净的皮肤;梅不愿下厨房做饭,怕油烟熏黑熏脏了自己的衣服,糙了自己玉脂般的小手;梅也不洗衣服不做家务。她说:“男人娶了女人,就应无条件地供养着女人!”梅唯一喜欢的是在化妆台前化妆。有时高兴了,就边化妆边哼着“春到花儿开,蝴蝶都飞来”的歌儿。
  二拐肠子都悔青了,后悔自己娶了个只中看却不中用的女人。
  二拐要出门打工了,因为自己口袋里没钱了。
  二拐对梅说:“你在家照顾老娘,我出外挣钱呀。”
  梅听了二拐的话,气得脸都扭曲了,她手指着二拐骂:“你个没用的东西,你的娘要我照顾,没门!”
  “你个没用的东西,你走吧,走越远越好。挣不了钱就不要回来!”
  二拐像第一次在村口见到梅时那样,又惊呆了!“她咋是这样的人啊,啊?”
  梅不想听二拐的“啊啊”声,回到房里洗一把脸后,又坐在化妆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