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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0年11月17日 上一版  下一版
蚂蚁与爱情
喻永军
文章字数:1236
  凡凡计划了一次出行,她对万一康说,我妈要来住一段时间,你能租借为我的男朋友么?万一康是凡凡的同事,小凡凡一岁。约法三章后,万一康答应了。
  三人成行是个晴朗的早晨,到了预定的贝科草原,已是黄昏。晚餐后,在酒店住下,万一康住在隔壁,闲来无趣,凡凡说讲故事给他听,是讲蚂蚁的,她说有一天,面包发硬了,她揉碎后放进了一个树坑里,这个大坑,是大水将一棵树连根拔走后留下的,因为面包屑,聚集了一群蚂蚁,很大的一群,她开始以为蚂蚁争食呢,结果……没有了下文。
  万一康等了一会,凡凡说电话掉线了。为了不影响她妈妈休息,凡凡建议加个微信,申请通过后,万一康问,结果呢?
  对方回了两个字:你猜。
  第二天骑了一天马,晚餐吃了一只沙漠鸡,一只吊炉西瓜,几包薯条,喝了奶茶,凡凡妈妈非常开心,对万一康格外喜欢,不停夸赞。
  晚上躺下,微信响了一声,是凡凡发过来的,问,猜中了吗?万一康无语。凡凡说,那些蚂蚁是在举行仪式,应该是葬礼,这是一种浅黄色的蚁种,或者是大齿猛蚁,灌水而亡的蚂蚁被同类们高高地举过头顶,站成几列,缓缓安放在树坑的一角,沉默一会后有序离开。她说,蚂蚁是社会动物。
  万一康以为凡凡还要谈点别的,那头却没了声音。
  新的一天,他们找了一家湖边人家,要了烤鱼和羊排,吃罢,一块去了湖边看鸟,水草茂盛,湖面辽阔,鸟群起起落落。凡凡不小心弄湿了裙子,凡凡不在意,妈妈却对万一康说,你得背着凡凡回去,裙子湿了,凡凡害羞呢。万一康看着凡凡,凡凡却看着湖心,万一康蹲下身子,开始背着凡凡回到酒店。一路上碰到几对这种情况的情侣,替万一康去了尴尬。
  夜里,万一康又听到了微信的声音,是凡凡,按万一康的想法,凡凡应对白天的事情表示谢意,但凡凡没有,万一康倒觉着凡凡是个很实在的人。其实,万一康小时候也有关于蚂蚁的趣事,但他没有讲。他扔过一粒面包屑给一只孤独的蚂蚁,喜从天降的行路蚁如获至宝,它将面包屑高高举在头顶上,前方五个蚂蚁洞,它先钻进第一个洞,发现错了,出来,钻进第二个洞,发现错了,又出来,第三次才走到了家。一定是高兴过头了。
  他终于没有讲。
  后来几个晚上,凡凡继续讲蚂蚁的故事,万一康静下心,一个连着一个听完,他不明白,这个叫凡凡的姑娘,怎么知道那么多蚂蚁的趣事,而且还知道自己喜欢听呢。比如,她说看见过一只忧郁的蚂蚁,便在它的必行之路上放了一块红烧肉,这只蚂蚁兴奋起来,绕着肉块转了几圈,食物太大,它跑回家搬来援兵,就在它急忙回家报信,当浩浩荡荡的大军出洞后,她捡起了那肉块,整队人马到来,一脸茫然,充满怀疑。如是三次,每次都是,发现——搬兵——失望——返巢,发现——搬兵——失望——返巢,发现——搬兵——失望——返巢。
  “结果呢?”万一康问。
  凡凡回答,谁忍心伤害一个忧郁的坚持者呢?结果,坚持让它们获得了它们想要的东西,就是那块红烧肉。不管在它们的未知之外,有一只多么强大,左右命运的手掌,它们依然坚持。
  万科草原之行,让这个故事有了一个美好的结局,万一康和凡凡真心相爱了。
  很久以后,凡凡告诉万一康,万科草原之行,那个曾经的“妈妈”是她花1000元租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