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版阅读请点击:
展开通版
收缩通版
当前版:07版
发布日期:2021年07月15日 上一版  下一版
乡村记忆
李渊源
文章字数:1498
  十年前考上大学,临走的前夜,年过花甲的伯母给我送来一包自家的苹果,隔壁邻居给我拿来一兜青核桃……长辈们一生都在村庄里劳作,他们看着我长大,我看着他们老去。他们在我要从村庄里走出去的时候,把他们像孩子一样护佑着长大的劳动果实,亲自拿过来送给我。自此,我去远方求学的路途,永远都果香四溢,滋味甘甜。
  长辈们一辈子都住在那个唤作干河村的村落里。他们在把手里托举着的劳动果实送给我的时候,眼里闪耀着晶莹的光。那样的目光是在土地上勤谨劳作了一辈子的庄稼人,从心底流露出来的对知识的向往。我接过沉甸甸的果子,仿若接过老人精心养育的婴孩。我知道,那一包一包、一兜一兜果子,意味着一种责任,一种不能辜负长辈们对后生能学有所成的厚重期望。
  然,距今十年过去了,我在外飘摇游荡了十年。只是在放假的时候,偶尔踏上那片让我无时无刻不思之念之的土地。犹记得小时候,村庄里到处遍布着泥土的气息。用土坯垒成的房子,上面铺一层青色小瓦。雨水从瓦槽里缓缓流下去,在青石铺就的台阶前,汇成浅浅的水涡。乡间的小路也是泥土铺就的,脚上的布鞋踩着软绵绵的黄土,像是在沙滩上游弋。不过面对的并不是蔚蓝的大海,而是广袤无垠的黄色海洋,是那漫天遍地铺排开来的黄土颗粒。顺着这弯弯绕绕的小路往西去几步,就能看到铺陈在关中平原上的千亩梯田。一阶一阶,像高低错落的舞女的裙,又像依山潺潺流开的瀑布。我站在其中的一阶梯田上,拉着板车去运父母用镰刀割下来的黄灿灿的麦子。在我身旁这条通往田野的泥土路上,有数辆木制的板车在麦场与田野之间奔走。他们弓着身子,肩上勒着缰绳,使出全身力气,用板车运回沉甸甸的喜悦。那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黄土高原上遍布着的夏日丰收图。这样的安静祥和的田园生活,来自一个伟大的政党的一次伟大实践,这个伟大的政党便是中国共产党。那丰收的麦香,成为我童年美好的记忆。
  我是故乡的过客,游走的时候,紧紧依偎在祖国的怀抱里。
  我很少能回到那个生我养我的村落里,去和那些看着我长大的乡亲们攀谈。他们把甜甜的果子,接续着送给我的弟弟妹妹,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打趣地说一声,“现在社会好的,我要多活几年!”我现在能做的,也就是把他们感恩党的质朴语言,以文字的形式记录下来,让虽在艰苦环境里生活了一辈子的他们,用乐观精神去感染更多的人。更进一步,也许还能以他们所向往的有文化的方式,把对带领他们创造了如此美好的生活的中国共产党的感恩之情,表达出来。
  故乡已变了样。老房子成了远去的记忆,一排排亮丽的二层楼房鳞次栉比地排列在宽阔的水泥路边。顺着楼房高高的檐头看过去,各色的琉璃瓦让人目不暇接。目光移向低处,一排排闪耀着银光的楼梯栏杆,曲曲折折地环绕在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上,回旋反复,曲径通幽,不得不让人感慨以往只有富家宅邸才有的雕梁画栋、亭台楼阁的建筑也在寻常百姓家落地。顺着地平线看过去,家家户户门前都停着各类农用车辆,各色耀眼的小汽车。古时富贵人家的生活,大抵不过如此。刚好是夏收时节,田野里不再见那来回奔波的板车,不见那肩上搭着镰刀的麦客,也不见那在麦场里堆积的犹如巍峨的金字塔一样的麦垛。有的只是在田间劳作的大型机械,在水泥路上来回奔跑的农用车,以及在田间地头慢悠悠骑着电动车的庄稼人。我不得不感叹这样的时代,这样的丰收画面与我幼年的乡村记忆相比,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乡村还是记忆里郁郁葱葱,平静祥和的样子。但不同的是,我们关于乡村的记忆也越来越美好。我虽是游子一般出离了我的家乡,但党让我的家乡充满了安顺承平的美感。我虽然仍要继续我羁旅漂泊的旅途,但我行走在祖国的大地上,所过之处皆是被党的恩情泽被的土地,那我当然能幸福地吟唱一句:“此心安处即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