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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1年08月12日 上一版  下一版
感受隔离
文章字数:1540
   
  雨善
  那天下午开完会,回到办公室,正处理公务,电话通知,参会人员不得乱跑。后来明确了,会场有一位同志外出,跟新冠肺炎阳性者密切接触过。开会时在他周围坐的人,成了次密接者,看来隔离成必然了。被专车拉到隔离酒店已是凌晨。
  第二天早上六点醒来,一想,这是限制了行动自由。为了他人安全,这点牺牲精神应该有的。知了好像比我还醒得早,吊嗓子般唱得热烈。那声音,有节奏,有抑扬,不是美声,也够上民族了。窗户成了看外界的眼睛了。十几平方米的房间,先是慢走,后是小步慢跑,想起奶奶的小脚走路。眼睛总是在关注窗外的一切。
  窗子的东北,是一排高楼,橘黄色,顶上有四个大字“御湖公馆”,红色,亮光在楼后面闪出,太阳应该出来了,只是被楼房挡住了。其实,太阳每天跳出山头,都会给这座山城穿上新衣,带来生机,只是自己从来没关心过。天是蓝的,有几朵云彩,就有了诗意。六点四十左右,太阳坐到“湖”字的头顶了,窗格、人影都映在房间南墙上。高楼那里是西街,也是过去最繁华的地方,房子低矮,却是服装的闹市,街坑坑洼洼,人却热情高涨,走了东家串西家。现在建成一条步行街,有南京路的气息。平日里都是匆匆忙忙走过,也没用心好好看过。
  窗子正东是莲湖公园,算这个城市的一块绿肺。从这儿看不到湖水,只见一排绿树,树叶上跳跃着油光。偶尔传来音乐声,一定是大妈们在湖边翩翩起舞。湖里有鱼,有虾,湖面是荷叶铺成的绿毯,荷花仙女般婀娜。湖中央有一段古城墙,看着土不拉叽,是元代留下的,记忆着这座山城成长的历史。当年,我从乡下进城工作,周末有时会捧着《普希金抒情诗集》,在城墙下徘徊、吟诵,在别的情侣的甜蜜里,渴望自己的幸福。
  窗子南边是高低不一的楼房,也被阳光照耀得亮亮堂堂,那楼房里的人,想必这会儿心里也一样亮堂。
  一只鸟儿从窗前飞过,它的叫声,也隐没在知了的聒噪里。
  我走着,用心数着,整个屋子走一圈,小步,是63步,这让我想起在中学教书时的“从门到窗子是七步,从窗子到门是七步”。这是伏契克那篇《二六七号牢房》里的句子。忽儿又想到《莫斯科绅士》,这位罗斯托夫伯爵,在那个大都会酒店,一软禁就是32年。隔离跟那些性质不同,是大家共同健康的需要,无怨无悔。
  有人敲门了,是送饭的工作人员,他们很辛苦,有的已经好几个月没回家了,工作依然一丝不苟。饭盒放在门口的椅子上,还给测体温,把手伸出门,一声三十六度二,正常。
  八点后,跟上班一样,在手机上处理公文,还有城市定制型商业医疗险的相关资料。同事发来,学习、研究,这也是个新鲜事儿,一定要把好事儿办好。其他时间就是读书了,金一南的《苦难辉煌》,让我读出党成长的艰辛和党的伟大。汪曾祺的《人间草木》,感受到的是平凡的日子,有爱就有趣。对商洛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爱得还不够,才找不到生活的趣味。看英国作家费伊·邦德·艾伯蒂的《孤独传》,不是说我隔离了孤独了,而是在想着当下的青年人普遍的生存感觉,孤独咋样成了“21世纪的麻风病”。
  12点,一声“开饭了——”开门,取餐。饭后,在房间漫步,窗外的天格外蓝,一丝云也没有,蓝得有点单调。烈日下的绿树有点打蔫儿,知了的叫声也能听出有点犯困。
  下午,在手机上修改作风建设工作方案。之后,又读书。忽儿想到看过的电视剧《觉醒时代》,反动势力抓捕了陈独秀,他提出的条件是有书看、有地方能写,那种革命的激情燃烧掉一切恐惧。
  傍晚,窗外被夕阳沐浴得一片红黄,夕阳无限好,现在才有真切感受。知了叫得没早上有劲儿了。音乐声大起来,大妈大伯把生命的后半部分过得有声有色,有滋有味。
  “嘭,嘭”又有敲门声,说是有人送的水果,在椅子上放着。我让工作人员给其他隔离人送点,有福同享么。
  隔离那几天,没啥孤独感,天天都安排得满满当当。从窗户里感受到了这个城市的活力,感受到了我们的日子天天都是新鲜的,都是充满生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