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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1年11月20日 上一版  下一版
家乡柿子红
高鸿
文章字数:1844

  十月的商洛,小桥流水,群山尽染,沟壑遍野是红彤彤的柿子,这里一片河堤,那里一丛密匝,高的矮的错落有致,远远望去像一串串红灯笼似的挂在枝头,浓墨重彩,成为秋日商洛一道亮丽耀眼的风景,时不时吸引着游人驻足拍照留念。
  位于北纬33度的商洛,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气候南北兼而有之,物产丰富。盛产核桃,有“核桃之都”之美誉;适宜种植葡萄,丹凤葡萄酒名扬四海。正是因为商洛独有的气候条件,造就了商洛柿子成熟时的与众不同。
  红红的柿子挂满枝头,经历了风霜雨雪的洗礼,愈发红艳,惹人喜爱,那是丰收的景象,是希望的凝结,更是秋天对劳动人民的馈赠,每一棵柿子树,都宛如商洛人民善良和淳朴的品质,守望着岁月的沧桑和时序更迭。
  沟大林深的商洛,柿子品种多。有磨盘柿子,个头大,有子无核,成熟后为黄颜色,形似磨盘而得名;有火罐柿子,因个头小,无子无核,红彤彤的,形似火罐而得名;还有什么“火晶柿子”“平头柿子”“牛心柿子”“舍留黄”等等,这都是当地群众根据他们的形状、习性分别为它们起的名,叫顺口了,不一而论。这些柿子,皮薄、肉细、个儿大、汁甜如蜜,深受广大消费者的青睐
  “七月的核桃,八月的梨,九月的柿子乱赶集。”这是一句我从小就懂的商洛谚语,也就是说,每年到了农历九月,那些可爱的柿子就成熟了。柿子含有丰富的糖纤维,甘甜而不肥腻,是其他水果所不能媲美的。刚摘的柿子有些硬有些涩,最好放几日软和一下。想吃的时候,需要温水漤一下。这法子简单、实惠又经济。漤柿子是一个细活,柿子要在40℃左右的温水中至少漤一夜。在这中间,水温一直保持那个适中的温度,既不能凉,凉了脱不了涩味;也不能热,热了又怕把柿子烫坏。母亲晚上在灶房里出出进进,直至柿子的涩味完全消除,就可以捞出来晾干。这个时候,伸手从锅里捞出一个暖暖的柿子,轻轻咬上一口,那甘甜、清脆、温润的感觉一直从喉咙溢到胃里,暖心的味道,从头到脚舒爽极了。漤熟的柿子,晾凉了味道更醇厚。好东西不能多吃,要慢慢享用,因为柿子本身含有一种特殊的物质,吃多了会心口疼,尤其是不能空腹食用。所以,不管我们那时有多馋,始终不敢大口朵颐、尽饱吃个肚儿圆的。
  商洛生态好,鸟雀也多。在饥荒年代,大人们采摘柿子总是把树顶上的柿子留下,红红的柿子温暖着草木萧瑟的冬,留给熬过漫漫寒夜的鸟雀们吃,确保来年柿子丰收。庄稼人都懂得,在收获的季节里,别忘了留一些柿子在树上。因为,给鸟儿留有余地,往往就是给自己留下了生机与希望。自然界里的一切,都是相互依存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隔河两岸的柿子树依旧,留守在家的老人孩子不再稀罕这些普通的水果,整树整树的柿子挂在枝头,就像年前年后城市一街两行的红灯笼,喜庆着年景,是鸟儿们的栖乐园。
  数九寒冬,一场雪又一场雪覆盖大地,红彤彤的柿子就变成黑啾啾的圆蛋蛋,不用在锅里漤,干吃起来也非常的甜。每年除夕年夜饭过后,父亲都会拿个梯子,爬到场边的柿子树上折几枝冻得乌紫的柿子,放在炉子里的温水里等它慢慢舒展开来,每一颗冻柿子苏醒后都紫里透红、晶莹圆润,薄薄的一层外皮如蝉翼,轻轻一划即卷起,捏着柿蒂,用嘴微微一吸,柿汁琼浆玉液一股脑地窜进嘴巴,歆甜沁脾,手里只剩下一个蒂把皮儿,吃一个还想吃两个。父亲说,除夕晚上吃柿子,图个来年事事如意。
  商山柿饼名气大。磨盘柿子油质重、糖分足、色调鲜,成熟后生吃,味甜绵润。用它加工成柿饼,自然远远胜过其他柿饼了。勤劳敦厚的商洛人把吃不完的柿子做成体大霜厚、甘甜绵软、少核或无核的柿饼,绿色环保,而且具有耐储、耐运、食用方便的特点,柿饼拿到城里去卖,深受消费者喜爱。最开始是一家一户手工削柿子晾晒、储藏上霜成柿饼,发展到现在的改用机器生产,形成红红火火的乡镇柿饼产业,久居深山人不知的商洛柿子,摇身一变,成了乡亲们发家致富的摇钱树,和核桃树一样受人尊敬和爱戴。
  商洛民间酿制柿子醋已有八九百年的历史,锐意创新的商洛人还利用现代微生物科学技术,传承古法酿制工艺,选用当地新鲜柿子为原料,本着绿色、健康的人文理念,酿制的柿汁香醋,口感醇厚、果香浓郁、色泽清亮红润,原汁原味原生态。还搭上了“832平台”新时代特快专列,既解决了柿汁香醋的销售问题,又增加了果农的收入。商洛柿子又一次华丽转身,完成了一次次舌尖上的旅行,撒下一地惊艳。
  前几日,顺道回趟老家。小河旁、坡脚底的一树树柿子红艳,山茱萸红果果粒粒闪亮,房前屋后晾晒的柿饼在阳光下泛着红光,握着乡亲们一双双热情而有力的大手,回望美丽如画的村庄,一张张熟悉而忙碌的笑脸和对面山崖上的映山红一样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