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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2年05月17日 上一版  下一版
远去的乡村皮影戏
俱新超
文章字数:1211
  泛黄的白炽灯打在人们的脸上,皱纹显得更深更糙;二胡声低沉嘶哑,夹杂着人们的笑声和喘气声。小孩们手舞足蹈,欢天喜地;大人们蹲坐在石碾上,吸着旱烟,吃着米花,他们正在享受着绝美的乡村音乐。乡间小集的夜晚,会有几场动人心弦的皮影戏,至今想来都喜乐无穷。
  皮影戏是广为流传的傀儡戏之一。表演的时候,民间艺人在白色的幕布后面,一手操作着戏曲里面角色,一边用古老的唱腔描述着生动的故事。和着板胡、二弦子、二胡、笛的声响,既满足了众人的视觉要求,又以余音绕梁的声响满足了人们的听觉神经,也因此一直活跃在广大的乡镇、农村,深受人们的欢迎和喜爱。
  过去,爷爷是个皮影戏迷。他总是带着自制小木凳,然后铺上棉垫,小布袋里装好烟草,拉着我的手去往隔壁村里看皮影戏。因为隔壁村的生产条件好,他们聘请镇里的剧团前来演出,开辟了一大片地满足艺人们的表演。人们听说哪里有戏就迫不及待地前往,广播的叫喊远远比不上人们的小道消息。天还没有黑尽,左邻右舍都扭着屁股,提上茶水,笑嘻嘻地小跑去看戏了。那稍微高一些的庄稼地里都是人,小孩们甚好,席地而坐,不管地面是脏还是净,有了氛围便无所谓任何事了。戏场被老人小孩围个水泄不通,从土堆往下看,是个不规矩的圆形。报戏的艺人声音极糙,音调也极高,他一说话,远远的人不管听不听得见都拍手叫好,情到深处,还一口一口地大喘气,我最是喜欢来往于这样热闹的地方了。
  “怒气腾腾三千丈,三千丈,屈死的冤魂怒满腔,可怜我青春把命丧……”演唱者卖尽力气,声音高亢,字正腔圆。老一辈的人最是喜爱评点这些艺人,他们只是听,听得时间久了,也有些经验在里头。我听不懂,光晓得比我大的人说的都是真理。操纵者表演娴熟,厮杀、对打、跳跃、翻滚、追跑一唱一起,令人眼花缭乱,在场的人激动到尖叫、跺脚、叹气,真是热闹非凡。
  我从婶婶爷爷的口里得知,皮影戏的传统剧目数不胜数。《游西湖》《哪吒闹海》《西游记》等。慢慢地,我便觉得皮影戏是个让人欢喜的玩物,它的存在让老一辈有了精神的寄托,尽管一年间只有几次演出。一个偶然的机会,我随爷爷去往县自乐班剧团参观时,当我手捧那精细的皮影时,汗珠一滴滴掉落在地上,我明白我手里捧着的是无数个为皮影文化而奋斗的人的鲜血。每个人物长约二十八厘米,男角色豹头深目,女角色妖媚秀丽,人物造型呈线条状,深情款款,有势有韵,整体镂空又适当保留,繁简得宜又虚实相生。我挑着一个孙悟空,俨然是沉醉其中,也耍了几耍,甚是好玩。听艺人说,好的皮影是以牛皮、驴皮为材料,经过削减、打磨、洗涤、刻画、着色等二十多道工序完成的,加之手艺传承,艺人们仔细雕刻,人物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今天的皮影戏我已见得不多,但这种古老的戏剧形式,在历史长河中,也曾光彩夺目,为许多的人带去了慰藉。如今,我怀念远去的皮影戏,也怀念远去的村庄以及村庄里的人们。若将来,我有幸,有机会再听一回皮影戏,我一定站起来不眨一眼,我会将我的敬畏之心和喜爱之情一齐奉献给乡村皮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