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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3年02月09日 上一版  下一版
州城赏梅
孙荣
文章字数:1328
  梅花在国人心中是极具象征意义的,它与兰、竹、菊一起被喻为“花中四君子”,与松、竹并称为“岁寒三友”,而在“四君子”中,又以梅花为首。梅花迎寒而开,剪雪裁冰,谦逊清香的品格,使得中国古代无数文人墨客咏梅、赏梅、画梅,为后人留下一笔丰富而宝贵的文化与精神财富。
  小时候,没见过梅花,以为唯南方有。记得上小学时,老师领着我们诵读梅花诗:“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当时,正值数九寒天,教室低矮的土坯墙外,寒风呼啸,雪花飘飘,诵读梅花诗的响亮童声穿越破破烂烂的窗户,在寒冷的校园里久久回荡。我沉醉在梅花诗的意境里,一边读一边任由想象随诗句和雪花一起飞。多少年过去了,那情那景,至今记忆犹新。
  工作之后,认识了几位梅花爱好者,才知道在商州,也有梅花可赏——这可真是件叫人喜欢的事!
  这里的梅花,开得最早的还属丹江之滨的梅园,接着是大云寺的老红梅,后来是金凤山的梅岭,最迟的是各处山坡沟壑里的梅花。
  梅园赏梅,视野开阔,丹江作伴,有白鹤、灰鹳等水鸟成群嬉戏,自由飞翔,甚为不错。但这里属市区,园子边上车来车往,园里总有大人、小孩随意走动,高声说话,感觉气氛不够,“闹”的氛围多,“赏”的氛围少。
  大云寺赏梅,又是另一番情景。大青砖围墙与镶着黄铜泡钉的大门,严严实实隔开外界纷扰,安闲清净。我曾两次在这里赏梅。一次是元宵节过后,我独自拜访。真巧,两树梅花都开了,向阳的一树怒放,另一树刚刚开放,无风,太阳暖洋洋的,几只蜜蜂在花丛间忙碌。这真是两棵有福气的梅树啊!长在开阔的院子里,树冠大而圆,淡淡的香火气息中,整棵树看起来沉静内敛。枝头的花朵很繁盛,单朵花淳朴瘦小、貌不惊人,可有一点,红得很好看。绒绒的红,红得厚重含蓄,娴雅喜人,恰到好处,使人不由想到武则天与上官婉儿之间眉心红的故事。花虽小,并不争奇斗法,一朵朵一簇簇,安详地绽放在属于自己的枝头,汇聚出独有的风采与神韵,让我不觉悄然沉思,不想匆匆而去。后一次是和朋友去。那天天阴,微冷,她有点心思,带了红酒。我们对坐在红梅树旁的石桌边,缓缓说话、饮酒,清静的寺院内传来诵经声、木鱼的敲击声。一阵风儿吹过,早开的梅花缓缓飘落……
  前段时间在州城东郊,我和婷姐徒步散心,竟然遇见一处梅花,有七八棵树,惹眼的花朵在冬的肃杀里分外亮丽。这意外的相遇让我们有点激动。花开得并不多,但朵大丰满,多层多瓣,花心有许多银白的又细又亮的花丝,花丝尖端都挑着个小球状鹅黄色花药,衬着一圈鲜嫩的红花瓣,煞是好看。花有粉红、桃红、玫红三色,我俩一致偏爱那些玫红色的梅花,来回跑着看遍了每一棵树上的花儿。婷姐慨叹:“咱今天见到的梅花,才算是国画中常画的那种梅花!树干虬龙盘枝,花朵稀疏有致,开得也刚刚好。”
  我俩孩子一般,在几棵梅花树之间,走过来又走过去,走过去又走过来,直到下午四点多钟,太阳爬过山头,浓浓的寒气已经漫上来,婷姐笑着说:“该回了吧!多亏是我们俩都喜欢,又有这样的兴头,几树梅花就看了多半天。换作别人,一定会把我当呆子。”
  婷姐的话,让我不由想起了苏轼的《记承天寺夜游》——哪个地方没有梅花?只是缺少像我俩这样的痴人罢了。
  临别前,看着梅树枝丫上那无数的小花苞,我想:再过一些时候,晚梅就开了。到那时,我们还来这里赏梅、迎春。